第109章 听浮说(4/5)
:“既说秦王志向不浅,知人杀伐果断,于他面前,便不要惹乱子。
”
相宜点头,自觉胸中大志将要长舒,不得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来。
他眯眼,迎着来接的马车方向投入视线,却被路上的一湾水坑所反射的日头,照得眼底湿润。
时来运转,快哉!
他做这个小尹,也做了许多年,守在燕王身边,那位却压根不看他。
他心道,也许他的官运与宿命,不在燕都,而在几百里之外的临阜。
这些时日,他总想起那个雪日来,想起秦诏抛落那道大红披风的单薄身影,和其瘦削脸上阴鸷的眉眼、略显沉郁的神情,然而,那小儿却总端着最后一点寒酸的风骨。
这点寒酸被燕宫的华奢驱散,那风骨,也在燕珩无底线的纵容和骄养之下,诞化成了更深重而诡谲的野心。
相宜仿佛才恍然大悟:“你看,他野心那样大,原是想要天下。
”
公孙渊叹息,“未必只是天下。
”
“那还能有什么?”相宜笑容可掬地坐进轿子里,忍不住重复与人道:“当年,我去秦国之时,可不是这样的光景。
”
“你瞧,这样敞阔华丽的轿子,是来迎咱们的。
”
公孙渊本不想和他同乘一轿,却不得已被人拉住了,只得跟着上轿坐下:“我说老兄啊,你可别忘了,那临阜还有一位呢!”
相宜乱猜:“眼下,会不会燕王已被囚禁了?若是自愿,叫人攻破都城,不战而败,倒是荒唐。
秦王狠戾,兴许勉强留人性命,做个幌子。
”
“说不准,背地里怎么折磨人呢。
”
秦诏是想折磨那位来着,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折磨。
公孙渊皱眉,听他说完,口气更是一句比一句沉重:“那是天子,天子!周朝八百年,任凭谁来做王,纵是名存实亡,也要尊着那位天子——若是如今,燕王做了天子,那是什么意思?”
“王侯之诸,仅剩一位。
其余的都在牢里,有什么可担忧的?左右不过是他二人说了算。
”
这话停到这里,便没法再接下去了。
这二人朝着临阜去的路上,外头就传来消息,说是楚淮镇压逆贼,如今凯旋,天下震惊。
不日,从燕国来的官员轿子落地,城门前挂的,竟是那位楚王和其家眷的尸身。
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四海归一,是实权,并非虚言。
天下有秦。
亦有虎狼秦君,挟天子以令强燕。
公孙渊掀开轿帘抬头看了一眼,身子都僵住,停顿片刻,便忙示意相宜过来看。
待搁下轿帘,相宜也一头冷汗,跟着抖了抖胡子,“嘶,还、还真是……心、心狠手辣。
”
这么一吓,那点肺腑里的期待之语,尽皆散去了。
相宜忍不住回忆卫抚之死,又问道:“以燕军之力,迎回燕王,也不是行不通吧?”
公孙渊“啧”了一声:“我说老兄,你就管好自个儿,上头的事情,自有主子们操心,若是主子们说了定论,咱们就只管做好事情!”
“再者,当日我们与秦王交往,有那等纠葛。
虽说是帮了他,却也不算安全。
他不杀我们,反将我们迎至临阜,已经算是表态。
”
“我们二人,自乖顺为他二位鞍前马后便是!若能保住性命,再图个富贵无虞,已经大大的好事,旁的,勿要多说。
燕王若是知道,当时燕都之城门与燕宫内防图,有你我之力,必要杀了咱们的。
”
“此事,在秦燕之争,不在你我。
成王败寇,非咱们二人所能左右。
”
那话振聋发聩,也不知相宜听见去了几分,只是神色紧肃了些。
因而,他们入秦宫的头一件事,便是先去拜见燕珩,得了警告和应允,才去叩谢秦诏。
公孙渊现在一看秦诏,就想起城门上那一排飘荡着的尸身,忍不住冒冷汗。
但他不知道,那“杀令”是燕珩下的。
当时,秦诏说:“燕珩,倒也不必杀他,关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