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无意识落在那个锦盒上，心中唯有不快。

    眼看着他与旁人成婚，沈芷行都这么平静，她果真从未有过真心。

    沈芷行悉数将喉间的苦涩咽下，还是将盒子轻轻放在了书案上。

    “闻峥寒，祝你明日新婚快乐，也祝你未来得偿所愿。”

    “别装模作样，令人作呕。”闻峥寒语气不耐。

    沈芷行身子一僵，用尽力气扯了扯嘴角：“如果当初我装一辈子就好了。”

    “礼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不等闻峥寒回应，她转身离开。

    身体早已被蚕食成了一副残破的躯壳，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明日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

    婚礼当天，锣鼓喧嚣。

    唢呐和鼓声凑着喜庆的歌，闻峥寒和林玉瑶坐在高位上，众人纷纷祝贺。

    “恭喜尊上和神女大人，喜得良缘，百年好合！”

    沈芷行一出现，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灰暗了起来。

    她一步步上前：“祝贺二位年年岁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峥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抿紧了唇。

    他看着沈芷行浑身血污的模样，心里却莫名不安。

    沈芷行以前的伤都恢复得很快，为什么这次一直都不见好……

    他烦闷地压下心中奇怪感觉，想那么多作什么，她根本就死不了。

    周围的骂声如针刺来：“晦气东西，定是她坏事做尽，连老天都看不过她！”

    “滚出去，别玷污了神女和主上的婚礼！”

    说着，就有人上前拖拽沈芷行。

    沈芷行脚下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倒在地。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轰”的一声！一道闪电照亮昏暗天空。

    沈芷行抬眸，只见雷云已成，天劫将要降下。

    旁人笑得欣喜：“这雷劫竟落在我族中，我族难道又有哪位要飞升了？！”

    “尊上成婚之日，我族中又出一位仙人，双喜临门！”

    所有人都在祝贺，蛇族终于又有人飞升了。

    可只有沈芷行心中的无力与悲哀却几乎要撑破心脏。

    天道，宿命……她无法反抗。

    可她也曾拼尽全力，改变了蛇族之命。

    如今这些族人，看她的目光却比毒蛇还要冰冷，说不心痛是假的，但事到如今，一切争辩都没有了意义。

    沈芷行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之上一身红衣的闻峥寒，转身要离开。

    一名侍女拦住了她的路：“尊上吩咐了，仪式完成前，你不可离开半步。”

    沈芷行身子一僵。

    闻峥寒总是清楚，什么方法折磨她会更痛。

    她只得看着闻峥寒牵着林玉瑶的手，走过她曾经梦见过无数次的路。

    鲜血染红的大红婚服，恐怕是她留在这世间最后的存在。

    恍惚之间，周遭忽然异变横生。

    沈芷行猛地被一道法力抓过去，作为肉盾挡在了林玉瑶身前。

    带她看清眼前的刹那，一把利刃扎穿了她的心脏。

    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眼神从错愕化为仇恨，仇恨的对象却不是她。

    “林玉瑶！你这个毒妇！三年前害死我的兄长还不够！现在竟用无辜之人来为你挡！”

    鲜血从喉中喷溅而出的刹那，沈芷行对上了闻峥寒的目光，那其中似乎闪过一丝心疼与挣扎。

    可她想，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

    只一秒，闻峥寒马上移开了目光，护着林玉瑶离去。

    “保护神女！”

    族人们纷纷涌上去，将沈芷行挤得东倒西歪。

    她捂不住喉间的鲜血，好几次跌倒在地又爬起，一步步逆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盛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