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话，说的什么自己也根本听不清，虞缙觉得自己的头疼变得更加严重。

    他想，吵死了。

    “哥！”

    哥？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哥？

    他这次听清楚了，一个完全没带有机械声线的声音。

    人类和人造生命的声线很好分辨。

    这样会颤抖的，会有情绪的声音，一定会是人类。

    一个原生人类，在叫自己......哥？

    虞缙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下意识地张了张嘴：“Luksa......？”

    自己为什么要喊这个名字？虞缙想，是我认识的谁吗？

    好熟悉，好熟悉，但为什么又不能完全想起来。

    一团黑色的东西闯入了自己的视线，然后那团黑色的东西又问：“哥，你没事吧？你刚刚吓到我了，我送你回卧室先休息一下吧......”

    好聒噪的生物。虞缙眨眨眼，反应过来黑色的头发。

    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孩子，听了自己的话，跟自己回了家。

    “Luksa......”

    虞缙想做出什么反应回应对方伸过来接住自己的手，身体却像机器死机了一样不听他的指令。

    “Luksa。”虞缙轻轻念了一句：“Luksa，你救救我。”

    第40章第37章：人类爱意

    义体反噬造成的失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只要和人造生命体搭上关系，就会存在这个风险。

    很少有人能在失控中做到自救。

    理所当然的，虞缙也失败了。

    最后还有意识时说的那句话，便是完全依照求生本能说出口的。

    再然后，感觉像是脚踩进了一片沼泽，越陷越深，直到怀疑自己可能都失去了生命迹象。

    整个过程中，现实视野开始扭曲，仿佛一道裂缝正撕裂他所存在的现实，这些不真实的感官又是如此令人记忆深刻。

    意识也逐渐消散，仿佛身处一个找不出口的迷宫，扭曲变换着，把他绞了进去。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每一个心跳仿佛沉重地在脑海中炸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像看不见的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眼前的城市分明就是ZERO的样子，却变得不再熟悉。霓虹灯光扭曲成无法辨识的符号，街道仿佛在不断地伸展和收缩。

    还有那些虞缙本就厌恶的虚拟广告牌的声音刺耳地回响在耳中，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噪音，仿佛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却无法听清任何一句话。

    好想逃出去。

    四周充满了陌生的面孔，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这些目光那么真实，却又没有一个真正存在。

    好想逃出去。

    记忆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镜子在脑海中闪现，过去的片段与虚幻的场景交错重叠。

    虞缙看到自己左手断掉时自己哭着躲在医务室角落，然后他看到在逃离的前夕，白老板攥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取着暖。

    白老板那个时候一句一句地重复：“别怕。”

    是真实的吗？假的吧。

    全都是假的，红叶可以篡改自己的记忆，白老板想骗自己也是轻而易举。

    他还看到......看到了从假面晚会带回颜樾后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些温暖的片段被无情地撕裂开来。

    对方的面容在不断地变幻，时而是初见时眼睛亮亮的模样，时而又变成了陌生人的面孔。

    每一次变化都如同一把利刃，一下下地凌迟着他。

    整个世界里充斥着不安和焦虑，虞缙琢磨不透。

    好想逃出去。

    陷入混沌之后时间也就失去了意义，他感觉自己被困进一个停滞住的瞬间。过去、现在与未来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自我意识开始崩解，思维的边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

    虞缙......虞缙，是谁？

    竟然有些对自己的名字都感到陌生，无法确定自己是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