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瑶对外头那个女人，好奇心越发重。
片刻之后，刮着风雪的夜空中传来“嘎吱”一声竟然的声响。
外头的女人吓得一哆嗦。
“谁？”
“谁在那里？”
“是……是人，还是鬼？”
女人显然是吓得够呛，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觉得是人就是人，你觉得是鬼那就是鬼。
”程瑶声音缥缈空灵，仿若不是真人。
若是胆子小的人猛然间听见，怕是要吓尿。
蹲在火堆前的那女人抖得更加厉害。
“你是人！肯定是人！”女人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过来。
“我在这个地方待了许久，从来没有见过鬼，那你肯定不是鬼。
”
程瑶听了这话，心想说这人不傻。
只是不傻，怎么要到闹鬼的宅子外头烤红薯？
难不成爱好特殊？
再细瞧那人身上的穿着打扮，身上的衣服，暂且称之为衣服的东西，不仅单薄还肥肥大大根本不合身。
补丁打补丁，几乎没有一处看着是完好的。
甚至还有几处破洞，似乎是没有针线，直接扎成了啾啾。
说实在的，程瑶三辈子加起来，还没见过穿得这么有“个性”的姑娘。
颇感兴趣的程瑶，直接从大门里头走出来，站到了火光之下。
“今天风雪大，你的火堆似乎需要添点柴火了。
”程瑶瞧着火堆逐渐变小，出声提醒。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
“我是今天才搬到这里住的知青，姓程，你呢？”程瑶自报家门。
火光下，女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脸，瘦巴巴的，脸上几乎没肉，但瞧着却有几分秀气，显然底子还不错。
“我……我叫余二丫。
”哪怕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鬼，但余二丫还是免不得忐忑。
“今年多大年纪了，怎么大半夜的上这儿来烤红薯，不知道这儿闹鬼么？”说道闹鬼二字的时候，程瑶还故意加重了声音。
“这世上哪里来的鬼，说有鬼的，怕是心里都有鬼。
”
程瑶：……
“你没见过，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呢？”
“那你见过吗？”女人反问。
不，也不能说女人，只能说是一个约莫十三四的姑娘。
程瑶点了点头，心说我还真见过。
只是不在这个小世界而已。
当然，程瑶也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也有。
甚至，在这个大队里头就有。
只不过她没有阴阳眼，也没有修炼鬼修的功法，所以看不见罢了。
“你骗人。
我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十五六年了，根本就没有见过鬼。
”小姑娘据理力争。
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是以换了话题。
“原来你已经十五六了，看着你这么小小个的，我还以为你才十三四。
”
“你这红薯是哪儿来的，知青点那边么？”程瑶状似不经意地问。
那只小姑娘一听见这个，立马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一脸防备。
见状，程瑶直接蹲下身，挑了一根粗一点儿的木棍，把有些暗了的火堆拨了拨。
“我只知道今天知青点里头，有人的桃酥还有口粮都被偷了。
”
“而你这个麻袋，瞧着实在是眼熟。
知青点其他人用的麻袋就是这种。
”
程瑶一边说这话，一边盯着对方的眼睛。
“果然是你。
”
“你知不知道，你可把我害得好惨。
那韩知青丢了东西之后，就觉得是我偷的，险些没把我打死。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能从知青点出来，住到了这个闹鬼的宅子里。
”
程瑶半真半假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小姑娘心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饿了。
”
这寒冬里食物实在是难寻，她连着每天就靠一点野菜充饥，饿得两眼发晕，站都站不稳。
她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肯定要被饿死。
天蒙蒙亮路过知青点的时候，正好发现知青点的大门是开着的。
她就顺着进了院子。
而后在院子里蹲了一会儿之后，又发现有一间屋子的门开着。
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直接往屋里进。
哪知那屋子里的人呼呼大睡，根本发现她。
然后无意间又瞧见，其中一个睡死过去的姑娘脖子上挂着一把黄铜钥匙，她便拿了钥匙开了对应的箱子。
钱财什么的，她也没敢拿，只拿了一些粮食，便慌慌忙忙地溜走。
这会儿余二丫听自己偷了东西，反而害得无辜的人受连累，心里很不好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饿的了。
”
除了这句解释，她也说不出其他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程瑶哪能看不见对方饿得只剩皮包裹，明明是十五六的人了，瞧着却只有十三四岁。
“唉，算了。
我也没被打得多厉害，就不追究你了，反正我也不是失主。
”至于告诉韩丽丽是不可能的。
韩丽丽摆明了恨着她呢，即便是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韩丽丽，韩丽丽也不会相信，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余二丫心里一松，满怀感激地看着程瑶。
心说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但凡是遇到脾气差爱计较的，她今天就得遭殃。
“谢谢你。
”余二丫要是眼前这人追究起来，那她就要彻底暴露。
以后别说这么自由自在的或者了，怕是连活着都困难。
“不用谢，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昨天晚上，你有进过知青点吗？”这个，才是程瑶最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