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玟英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为周灿宁对所有事都看得一清二楚，无需任何人劝诫。

    他是心甘情愿跳进那个陷阱的。

    徐玟英的座位正对门口，所以她可以清晰看见，有个男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迈着大步子走近，直到自然地在对面落座，仿佛他们本来就是约好的。

    “怎么哭了？”江烬眠旁若无人地搂着周灿宁，摩挲他泛红的眼尾。

    “我没哭。”周灿宁摇摇头否认，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江烬眠不信：“眼睛都红了。”

    周灿宁看了看对面的徐玟英，有些不好意思，便拉了下江烬眠衣摆，想让他收敛一点。

    江烬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到底还是顺了他的意，转头对徐玟英说：“徐小姐，又见面了。”

    徐玟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笑：“原来江先生一直在外面等着。”

    江烬眠也笑：“现在外面人多，宁宁怀着孕，容易发生意外，我不放心。”

    徐玟英听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便阴阳怪气道：“江先生还真是小心。”

    “我是宁宁的丈夫，这些都是应该的。”

    不提“丈夫”二字还好，一提起来，徐玟英就想骂人。

    “你还真不”

    “玟英！”周灿宁不想看见两人针锋相对，连忙打断她：“你能帮我对高先生说声谢谢吗？之前麻烦他了，真是不好意思。”

    搂住他的手力度骤然加大，周灿宁知道身旁的男人又要不高兴了。

    “举手之劳，他不在意这些的。”徐玟英瞥了眼江烬眠，还是有些气不过。但她又不想让周灿宁为难，便没再说不好听的话。

    “高正博，”江烬眠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徐小姐也代我向他问个好。等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

    徐玟英一听江烬眠这么说，就知道吃饭是假，秋后算账是真，才懒得理他。

    周灿宁也听出来了，不满地小声训他：“你好好说话。”

    江烬眠不置可否。

    “玟英，我……”周灿宁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徐玟英温和地笑了笑，顶着江烬眠冷得杀死人的目光说：“灿宁，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周灿宁愣了下，而后迅速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地说：“谢谢。”

    这么多年来，因为家庭原因，他的朋友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止步于同学范畴。徐玟英是第一个愿意和他交心的朋友，这份感情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江烬眠本想反驳徐玟英的话，告诉她自己会照顾好周灿宁，不让他有机会找她求助。但当他低头看见周灿宁湿润的双眼，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吞回肚子。

    有江烬眠在旁边盯着，周灿宁和徐玟英说话时放不开，也担心江烬眠待久了会不耐。于是喝完杯里的热牛奶后，他便和徐玟英道别。

    在周灿宁被男人拥着转身离开之际，徐玟英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开口叫住了他。

    周灿宁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声可」闻言，周灿宁下意识摸摸肚子，露出今天第一个灿烂笑容，好像世间再没烦恼事可以打扰他。

    “好，我记住了。”

    徐玟英失神一瞬，而后便释然了。

    她只是个局外人，不能真正了解当事人的心情。周灿宁过得幸不幸福，不应该由她来定义，而是应该让他自己去体会。

    踏出咖啡馆的瞬间，迎接新春的喧闹重回耳边，人世的欢喜也尽数涌来。周灿宁脚步稍微一顿，抬头迎着江烬眠询问的目光，笑着扣紧他的手，语调飞扬地说：“我们回家吧。”

    江烬眠眉心舒展，牵着太太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含笑回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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