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的表情有些尴尬：“为了维持项目运行，我需要资金。投资者们对你能否发现真相产生了兴趣，于是…”

    “于是你就把我当成赌注？”我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

    “我只是利用他们的好奇心，”他辩解道，“重要的是，我给了你一个完美的童年和青春期。”

    门被敲响，林建国和我妈。

    我一直以为是我父母的人，走了进来。

    “小雨…”我妈眼中含泪，向我伸出手。

    林建国站在她身后，表情复杂：“对不起，我们不该瞒着你。”

    我后退几步，靠在墙上，感到一阵眩晕。

    “你们都是演员？从始至终？”

    “不全是，”我妈急切地说，“我们是受雇来照顾你，但这些年对你的爱是真的！”

    “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了，”林建国补充道，声音哽咽。

    门又开了，我的“同学们”走了进来班长、闺蜜小婷、暗恋我的王浩…

    他们都是演员，都是假的。

    我的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回去吧，小雨，”程锋恳求道，“我可以修改程序，删除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你可以继续过你的完美生活。”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我妈拉着林建国的手，眼中含泪。

    “你想上哪所大学都行，”林建国说，“北大、清华，随你选。”

    “闭嘴！”我突然爆发，声音嘶哑，“都给我闭嘴！”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体内升起，像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抑制。

    “十八年，”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偷走了我十八年的人生。”

    “你们让我生活在谎言中，让我爱上不存在的人，追逐虚假的梦想。”

    我直视程锋的眼睛：“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不，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你根本不是在爱我，你是在囚禁我！”

    程锋脸色苍白：“不是这样的，小雨…”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权利决定我的人生？”我继续质问，泪水模糊了视线，“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剥夺我选择的权利？”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最好的？”我冷笑，“最好的生活是真实的生活，哪怕它充满痛苦和挑战！”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你们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的声音低沉下来，“在那个假世界里，我一直感到格格不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原来我的直觉是对的，那个世界从来就不属于我。”

    我妈哭了起来：“小雨，别这样…”

    “不要叫我小雨！”我厉声道，“你们连叫我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我转向程锋：“我不会回去的，永远不会。”

    7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他急切地说，“战争、疾病、犯罪、环境污染…”

    “那又怎样？”我打断他，“那是真实的世界，我宁愿面对真实的痛苦，也不要活在虚假的天堂里。”

    “自由的本质不是避免痛苦，而是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包括犯错的权利。”

    程锋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你真的这么想？”他最终问道。

    “是的，”我坚定地回答，“我要开始我真正的人生，不再被任何人操控。”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

    程锋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和银行卡，”他说，“账户里有足够你用一辈子的钱。”

    我没有接：“我不要你的钱。”

    “那不是我的钱，”他苦笑，“那是你的，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产，再加上这些年投资的收益。”

    “你可以恨我，但别拒绝这些，这是你应得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卡片。

    “我不恨你，”我平静地说，“但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