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王通判双雪不明冤(4/5)
官法如炉不自由,这回惹着怎干休。
方知女色真难得,此日何来美妇头?
程朝奉比过几限,只没寻那颗头处。
程朝奉诉道:“便做道是强奸不从,小人杀了,小人藏着那颗头做什么用?在此挨这样比较。
”王通判见他说得有理,也疑道:“是或者另有人杀了这妇,也不可知。
”且把程朝奉与李方哥多下在监里了,便叫拘集一干邻里人等,问他事体根由,与程某杀人真假。
邻里人等多说:“他们是主顾家,时常往来的,也未见什么奸情等。
至于程某是个有身家的人,贪淫的事或者有之,从来也不曾见他做什么凶恶歹事过来。
人命的事,未必是他。
”通判道:“既未必是程某,你地方人必晓得李方哥家的备细,与谁有仇?那处可疑?该推详得出来。
”邻里人等道:“李方哥平日卖酒,也不见有什么仇人。
他夫妻两口做人多好,平日与人斗口的事多没有的。
这黑夜间不知何人所杀,连地方人多没猜处。
”通判道:“你们多去外边访一访。
”众人领命,正要走出。
内中一个老者,走上前来禀那个?只因说出这个人来,有分交:
乞化游僧,明投三尺之法,
沉埋朽骨,趁白十年之冤。
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老者道:“地方上向有一个远处来的游僧,每夜敲梆,高叫求人布施,已一个多月了。
自从那夜李家妇人被杀之后,就不听得他的声响了。
若道是别处去了,怎有这样恰好的事?况且地方上不曾见有人布施他的,怎肯就去。
这个事着实有疑。
”
通判闻言道:“杀人作歹,正是野僧本等。
这疑也是有理的。
只那寻这个游僧处?”老者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爷唤那程某出来,说与他知道。
他家道殷实,要明白这事,必然不吝重赏。
这游僧也去不久,不过只在左近地方,要访着他也不难的。
”通判依言,狱中带出程朝奉来,把老者之言说与他。
程朝奉道:“有此疑端,便是小人生路。
只求老爷与小人做主,出个广扑文书,着落几个应扑,四处寻访。
小人情愿立个赏票,认出谢金就是。
”当下通判差了应扑出来,程朝奉托人邀请众应扑说话,选送了十两银子做盘费,又押起三十两,等寻得着这和尚,即时交付,众应扑应承去了。
原来应扑党与极多,耳目最众,但是他们上心的事,没有个访拿不出的。
见程朝奉是个可扰之家,又兼有了厚赠,怎不出力?不上一年已访得这叫夜僧人在宁国府地方乞化,夜夜街上叫了转来,投在一个古庙里宿歇。
众应扑带了一个地方人,认得面貌是真,正是岩子镇叫夜的了。
众应扑商量道:
“人便是这个人了,不知杀人是他不是他?就是他了,没个凭据,也不好拿得他,只可智取。
”算计去寻了一件妇人衣服,把一个少年些的应扑,打扮起来,装做了妇人模样。
一众人去埋伏在一个林子内,是街上回到古庙必经之地,守至更深,果然这僧人叫夜转来。
塞了梆,正自独行林子里。
假做了妇人的,低声叫道:“和尚,还我头来!”初时一声,那僧人已吃了一惊,立定了脚,昏黑之中,隐隐见是个穿红的妇人,心上虚怯不过了。
只听得一声不了,又叫:“和尚,还我头来!”
连叫不止,那僧人慌了。
颤笃笃的道:“头在你家上三家铺架上不是?休要来缠我!”众人听罢,情知杀人事已实,胡哨一声,众应扑一齐钻出,把个和尚捆住。
道:“这贼秃!你岩子镇杀了人,还躲在这里么?”先是一顿下马威,打软了,然后解到府里来。
通判问应扑:“如何拿得着他?”应扑把假装妇人吓他,他说出真情,才擒住他的话,禀明白了,带过僧人来。
僧人明知事已露出,混懒不过,只得认道:“委实杀了妇人是的。
”通判道:“他与你有什么冤仇?杀了他。
”僧人道:
“并无冤仇,只因那晚叫夜,经过这家门首,见店门不关,挨身进去,只指望偷盗些什么。
不晓得灯烛明亮,有一个美貌的妇人,盛装站立在床边。
看见了不由得心里不动火,抱住求奸,他抵死不肯。
一时性起,拔出戒刀来杀了。
提了头就走,走将出来,才想道:‘要那头做什么?’其时把来挂在上三家铺架上了。
只是恨他那不肯,出了这口气。
当时连夜走脱此地。
而今被拿住,是应得尝他命的,别无他话。
”通判就出票去,提那上三家铺上人来问道:“和尚招出人头在铺架上,而今那里去了?”铺上人道:“当时实有一个人头挂在架上,天明时见了,因恐怕经官受累,悄悄将来,移上前去十来家赵大门首一棵树上挂首。
已后不知怎么样了?”通判差人押了这三家铺人来提赵大到官,赵大道:“小人那日早起,果然见树上挂着一颗人头,心中惊惧,思要首官。
诚恐官司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