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卷 郑蕊珠鸣冤完旧案(3/5)
徐达道:“我有些小事,等不得酒散,我要回去。
”众人道:
“你要回去,直不得对本家说声,并且好一会不见了你,还在这里行走,岂是回去的?你好好说,拐将新娘子那里去了?”
徐达支吾道:“新娘子在你家里,岂是我掌礼人包管的?”众人打的打,推的推,喝道:“且拿这游嘴光棍到家里拷问他出来。
”一群人拥着徐达拿到家里。
两家亲翁一同新郎各各盘问,徐达只不推不知,一齐道:“这样顽皮赖骨,私下问他,如何肯说?绑他在柱上,待天明送到官去,难道当官也赖得?”遂把徐达做一团捆住,只等天明。
此时第一个是谢三郎扫兴了。
不能够握雨携云,整备着鼠牙雀角。
喜筵前枉唤新郎,洞房中依然烛觉。
众人闹闹嚷嚷簇拥着徐达,也有吓他的,也有劝他的,一夜何曾得睡?徐达只不肯说。
须臾,天已大明。
谢家父子教众人带了徐达写了一纸状词,到县堂上告准,面禀其故。
知县惊异道:“世间有此事?”遂唤徐达问道:“你拐的郑蕊珠那里去了?”徐达道:“小人是婚筵的茶酒,只管得行礼的事,怎晓得新人的去向?”谢翁就把他不辞而去,在后巷赶着之事,说了一遍。
知县喝叫用刑起来,徐达虽然是游花光棍,本是柔脆的人,熬不起刑。
初时支吾两句,看看当不得了,只得招道:“小人因为开面时,见他美貌,就起了不良之心。
晓得嫁与谢家,谋做了婚筵茶酒,预先约会了两个同伴,埋伏在后门了。
趁他行礼已完,外边只要上席,小人在里面一看,只见新人独坐在房中,小人哄他还要行礼。
新人随了小人走出,新人却不认得路,被小人引他到了后门,就把新人推与门外二人。
新人正待叫喊,却被小人关好了后门,望前边来了。
仍旧从前边抄至后巷,赶着二人,正要奔脱,看见后面火把明亮,知是有人赶来。
那两个人顾不得小人,竟自飞跑去了。
小人有这个新人在旁,动止不得。
恰好路旁有个枯井,一时慌了,只得抱住了他,撺了下去。
却被他们赶着,拿了送官。
这新人现在井中,只此是实。
”知县道:“你在他家时,为何不说?”徐达道:“还打点遮掩得过,取他出井来受用。
而今熬刑不过,只得实说了。
”知县写了口词,就差一个公人押了徐达与同谢郑两家人,快到井边来勘实回话。
一行人到了井边,郑老儿先去望一望,井底下黑洞洞不见有什么声响,疑心女儿此时毕竟死了。
扯着徐达狠打了几下,道:“你害我女儿死了,怕不尝命!”众人劝住道:“且捞了起来,不要厮乱,自有官法处他。
”郑老儿心里又慌又恨,且把徐达咬住一块肉,不肯放。
徐达杀猪也似叫喊,这边谢翁叫人停当了竹兜绳索,一面下井去救人。
一个胆大些的家人,扎缚好了,挂将下去。
井中无水,用手一摸,果然一个人蹲倒在里面。
推一推看,已是不动的了。
抱将来放在兜中,吊将上去。
众人一看,那里是什么新娘子?却是一个大胡须的男子,鲜血模糊,头多打开的了。
众人多吃了一惊,郑老儿将徐达又是一巴掌,道:
“这是怎么说?”连徐达看见,也吓得呆了。
谢翁道:“这又是什么蹊跷的事?”对了井中问下边的人道:“里头还有人么?”
井里应道:“并无什么了,接了我上去。
”随即放绳下去,接了那个家人上来,一齐问道:“井中还有什么?”家人道:“只有些石块在内,是一个干枯的井,方才黑洞洞地摸起来的人,不知死活,可正是新娘子么?”众人道:“是一个死了的胡子,那里是新人,你看么?”押差公人道:“不要鸟乱了,回复官人去,还在这个入娘的身上,寻究新人下落。
”郑谢两老儿多道:“说得是。
”就叫地方人看了尸首,一同公人去禀白县官。
知县问徐达道:“你说把郑蕊珠推在井中,而今井中却是一个男尸,且说郑蕊珠那里去了,这尸是那里来的?”徐达道:
“小人只见后边赶来,把新人推在井里是实。
而今却是一个男尸,连小人也猜不出了”知县道:“你起初约会这两个同伴,叫做什么名字?必是这二人的缘故了。
”徐达道:“一个叫张寅,一个叫李邦。
”知县写了名字住址,就差人去拿来。
瓮中捉鳖,立时拿到,每人一夹棍,只招得道:“徐达相约后门等待,后见他推出新人来,负了就走。
徐达在后赶来,正要同去,望见后面火把齐明,喊声大震,我们两个胆怯了,把新人掉与徐达,只是拼命走脱了。
以后的事,一些也不知。
”又对着徐达道:“你当时将的新人,那里去了?怎不送了出来,要我们替你吃苦。
”徐达对口无言。
知县指着徐达道:“还只是你这奴才奸巧!”喝叫再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