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 陷(4/5)
剑才收,她就感觉到身上一紧,不由得骇然,她再次出剑,可剑才发出,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竟然凌空而起。
她随即意识到是被丝网困住了,又被人凌空拉起,心中突然有种笼中困兽之感。
她这才发现,原来朱棣身边就算只有两个护卫,她叶雨荷亦是无可奈何。
那两个护卫的武功之高,是叶雨荷难以想象的。
烟雾渐渐散去,本来在朱棣身边的两个护卫现在手拎罗网,将叶雨荷提在半空中,显然是防止她进一步的举动。
叶雨荷人在网中,目光转动,见帐中不见了云梦公主,只有朱棣仍旧坐在龙案之后,如同未曾移动一般,不由得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眸。
朱棣凝望着叶雨荷,眼中已露出了肃杀和失落之意:“叶雨荷,朕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但你实在让朕很是失望。
”
叶雨荷沉默,望着的却不是朱棣。
她只是回了一句话:“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她失望的是虽然出手了,却终究挽不回秋长风的性命。
她那一刻知道自己必死,行刺天子之罪,岂是儿戏?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着,我终究是出了手,可如瑶明月会不会救秋长风呢?
朱棣望着叶雨荷很久,这才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叶雨荷终于望向了朱棣,半晌后才道:“我所行之事,和旁人无关。
”
朱棣目光一凝,脸上陡然现出天子的威严。
他点点头道:“好。
叶雨荷以下犯上,按律当诛,推出营外,斩!”
雪已止,天地间苍茫的一片风雪人间。
叶雨荷跪在雪地上的时候,被五花大绑,神色平静如旧。
可一个人在临死前,她的内心怎么会平静呢?她望着那苍茫的天,无尽的白,眼前浮现的只有那苍白的面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营帐,也不知道怎么被绑住推出来,更没有去看身后刀斧手狰狞的面孔、雪亮的砍刀。
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无多。
叶雨荷感觉到身后的砍刀扬起的时候,突然想到:“或许我死后,他也不懂我为何而死?”她哂然地笑笑,又想:“希望我死后,他不懂我因何而死。
”
她带着矛盾的想法,静静地等待砍刀下落的时刻,不知为何,泪水突然流淌下来。
她知道死囚临死前,本可以有个愿望的……
她其实也有个愿望,就是想和秋长风见最后一面。
可相见不如不见,天涯银河路远……
才想到这里,就听到一人道:“刀下留人。
”
那声音带分疲惫的喑哑,但冷静依旧。
叶雨荷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一颗心陡然地燃了起来。
霍然扭头望去,那一刻,她难以置信所听所看,只以为听到看到的都是幻觉。
秋长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不远处。
他脸色苍白依旧,虽浑身是血,但平静如初,只是望着叶雨荷的那双眼中,却带着千言万语难言的情感。
叶雨荷一见那双眼,不知为何,立即知道他明白了一切,她一颗心剧烈地颤抖起来。
可见到他一身是血,她的心颤中又忍不住地心痛。
秋长风为何会负伤?那一刻,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死,一颗心只系在秋长风的身上。
推着叶雨荷出营的不过是四个侍卫和一个刀斧手,他们见到秋长风出现,略带讶然。
为首的那个人是羽林卫千户,叫做孔正。
他倒也认得秋长风,便皱眉道:“秋千户,圣上有旨,叶雨荷行刺天子,罪大恶极,当斩在营前。
不知秋千户何故阻拦?”孔正在说话间,示意刀斧手准备下手,只要砍了叶雨荷的脑袋,他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秋长风突然上前一步,那几个羽林卫察觉有异,立即横在秋长风的面前。
孔正喝道:“秋千户,你做什么?”
秋长风突然一伸手,亮出张帖子道:“你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孔正见那帖子色泽淡金,赫然是御赐驾帖,心中凛然,立即拱手道:“秋千户示驾帖何意?”
手持驾帖就如天子亲临。
孔正见到秋长风竟持有驾帖,大为敬畏,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秋长风道:“斩叶雨荷一事需从长计议……我这就带她去见天子。
”他上前一步,看起来仍是不急不缓。
孔正错愕,一时间难以定夺。
眼看秋长风就要越过了孔正等人,背后陡然有人喊道:“秋长风是叛逆,不能让秋长风劫走叶雨荷!”
孔正闻言一凛,锵啷一声拔出剑指向秋长风喝道:“秋千户且慢!”他虽不敢得罪驾帖,但总感觉事情蹊跷,又见营中奔出的人竟是孟贤及一干锦衣卫,知道事情不对,立即阻挡住秋长风。
他身边手下见状,亦纷纷拔刀,将秋长风围在其中。
秋长风的身躯微震,但神色如旧。
他止住脚步,缓缓回头望去。
孔正见秋长风如此镇定,一时间反倒弄不清究竟。
他实在难以相信,心怀叵测之人竟能有如此镇静的表情。
秋长风回头望去,见到一干锦衣卫奔到近前,为首之人正是孟贤。
姚三思也在其中,但看起来却是神色惘然、不明所以的样子。
秋长风皱了下眉头道:“不知孟兄所言何意?在下对圣上忠心耿耿,何来叛逆一说?”
孟贤的手按住刀柄如临大敌道:“秋长风,你莫要和本千户称兄道弟……你这种叛逆,本千户和你并无交情。
你居心险恶,暗中勾结叶雨荷行刺天子,如今见叶雨荷的事情败露,竟意图劫走刺客,其心可诛!”
众人皆大惊失色。
孔正等人心中凛然,盯着秋长风的举动。
姚三思诧异莫名地喊道:“孟千户,你说什么?”
叶雨荷更是脸上变色,嗄声道:“你胡说!”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行刺不成,非但没有拯救秋长风,反倒把秋长风亦拖下了水。
孟贤一摆手,止住姚三思的质疑,望着秋长风冷笑道:“秋长风,你若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圣上宽仁,还能把你定到秋后处斩。
你若敢反抗,我等就要将你诛杀当场!”
众人凛然,只有秋长风还能保持冷静,叹气道:“孟千户,我知道你平日对我不满,我不怪你。
可我素来对圣上忠心赤胆、天日可鉴,不然何以有驾帖在手?我怎么会勾结别人行刺圣上?你污蔑我不要紧,可因此连累旁人对驾帖不尊,引火上身,实在是大大不该。
”
孔正等人又是一怔,感觉秋长风说得大有道理,一时间对孟贤所言半信半疑。
孟贤见状怒极反笑道:“好你个秋长风,竟然反咬一口?”陡然手腕一翻,亮出一面令牌,同时抽刀在手,喝道:“秋长风实乃当年叛逆蓝玉之后,身上藏有蓝落花的锦瑟刀就是明证。
纪指挥使手谕,秋长风若不反抗,即押往诏狱受审。
若是反抗的话,当场格杀!”
话音落地,众人惊骇。
孔正见孟贤手中竟然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手谕,心中一阵迷糊。
一方手持驾帖,一方持有锦衣卫最高统领的手谕,两方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