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当然就是叶雨荷。
她只比秋长风晚一步冲出洞口,她绝不会再让秋长风一人犯险。
因此,她出剑。
她也从未想到过一剑就削断对手七把刀。
她只知道,这时候,她必须为秋长风分担风险。
见那七人后退亦是动作利索整齐,叶雨荷心头一沉,知道要击败这七人,绝非简单之事。
但她还是振剑,准备一战。
一只手突然按在她的手上。
叶雨荷微怔,扭头望过去。
她握剑之时,天底下只有秋长风才敢握她的手,也只有秋长风才能握住她的手。
可秋长风为何要阻止她出手?
秋长风很快给了叶雨荷答案:“汉王殿下,锦衣卫千户秋长风拜见。
”刀光剑影中,秋长风望着高冈处,拱手为礼。
那七个持刀之人闻言,脸上也有惊奇之意,但却不再出手。
因为他们也才发现,秋长风和他们本是一路人。
叶雨荷心中惊诧,顺着秋长风的目光望过去,脸上满是惊奇。
汉王朱高煦怎么会到这里?
高冈上、阳光下,汉王朱高煦果然坐在那里。
他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简单、倨傲,但他这次没有再坐他的虎皮高椅,只是坐在了一块岩石上。
汉王望着秋长风,目光中也带分惊奇之意,似乎没有想到秋长风竟会从地底钻出。
可他没有答话。
他只看了秋长风一眼,目光就投向了苍茫的海面上,满是战意。
汉王怎么会到这里,叶雨荷想不明白。
可她环视四周,心中微凛。
她见到除汉王外,还有一地尸体,她从未同时见到那么多的死人。
那一刻,叶雨荷霍然明白,这已经是个战场,只有战场,才会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除了那些尸体外,这高冈周围竟有千余人戒备。
那千余人多半是尘土满面、鲜血在身。
他们看起来虽有着说不出得疲惫,可他们每一个的脸上,均带着不屈的战意。
因为他们是天策卫——大明七十二卫中,最剽悍的一卫。
叶雨荷顺着汉王的目光远眺过去,脸色微变。
因为她看到苍茫的海面上,竟有无数大船林立。
大明海军本是纵横天下,船只之多亦是举世叹服。
可那海上众多船只上张扬的居然不是大明的旗帜。
那海上船只的旗帜,无一例外的画着一团火焰,像碧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在大船甲板之上。
捧火会!
海上那些大船,居然均是捧火会的船只。
他们聚集在这里,当然是要和汉王决一死战。
可汉王本在东霍,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这无名的荒岛上?叶雨荷一时间想不明白。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梦公主终于从洞口钻了出来,看到汉王在此,又惊又喜。
不理旁人诧异的目光,裹着秋长风的长衫,露着那晶莹修长的小腿,就这么跑到了汉王的面前。
汉王眼中也露出惊诧之意。
他虽然意料到秋长风、叶雨荷还会出现,但显然没想到云梦公主也会出现在这无名荒岛上。
不等汉王开口,云梦公主就想当然道:“二哥,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她脸上有了分振奋,也有分温暖之意。
无论如何,汉王总是她的二哥。
血浓于水,就算他们之间本有芥蒂,可他们毕竟是兄妹。
汉王还是沉默不语,看了云梦公主许久才道:“云梦,你瘦了。
”
云梦公主只感觉鼻梁一酸,眼泪差点流淌出来。
她本不是那么软弱的女子,她亦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子,可她听到汉王那句问候的时候,心中却想,二哥有多久没有这么关心我了,一年……还是十年?
可她那股感动之意不待发酵,就听朱高煦冷冰冰道:“秋长风,带云梦走。
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走!”
秋长风有些诧异。
不待多说,云梦公主已经喊道:“我不走。
”她虽很多事情都不懂,可现在也看出汉王处在极为不妙的情形下。
汉王脸色变冷,缓缓道:“秋长风……本王知道命令不动你。
但你带来的麻烦,总要给我带走。
”
云梦公主一颗心冷了下去,从未想到汉王竟会这么无情地说她。
她是个麻烦?不等她嘶喊,就听秋长风回道:“这麻烦是汉王惹来的……”
云梦公主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踉跄地退后几步,几乎不认识一样地盯着秋长风,心中丝丝作痛。
她还能忍受汉王说她麻烦,可她不知为何,怎么也不能忍受秋长风对她的轻蔑。
可她随即明白,她再次误解了秋长风,因为汉王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责怪本王?”
秋长风沉默片刻,缓缓道:“卑职没资格、亦没权力责怪汉王殿下,但卑职心中还是有些抱怨的。
”见汉王脸色益发的阴沉,秋长风顿了片刻道:“汉王既然把剿灭逆党的重任交给卑职,就应该相信卑职,而不应还让霜降擅自做主。
”
霜降就在汉王身旁,闻言脸色微变。
汉王目光微闪:“你怎么知道他是擅自做主?”
秋长风涩然道:“或许是卑职想错了。
他并非擅自做主,而是一直都听汉王的吩咐罢了。
汉王虽让我前来,却不信我能剿杀逆党。
让我前来,不过是做个先锋罢了,而汉王其实一直带人跟在我们身后。
汉王想必是吩咐了霜降,一有敌情,立即示警,让汉王赶来和我等里应外合剿杀叛逆。
若非如此,霜降也不会连护卫船只一事都想不到,因为他早知道汉王随后就到,认为船只就算丢失,也大可乘坐汉王的船只回返。
”
霜降脸色如霜,心中却不能不叹息秋长风思维缜密,竟凭此细节推断出一切。
云梦公主神色却有些异样,终于明白二哥、秋长风来此,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