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征听见有人和他说话,先是一愣,继而并没有回答,只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静静地等着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
他摇头说:“没有,都是公务员,存款都在银行里,家里没什么。
”
“确定吗?”我问。
“确定。
”他说。
我点点头,用身体遮住大门。
因为此时殡仪馆的人员正在把尸体搬运出去,所幸在巨大悲痛当中的石远征并没有看见运尸体的过程。
我听见楼道外面围观群众一阵骚动,知道尸体已经运走了,于是递给石远征一对鞋套,然后让两名警察扶起石远征,走进了屋里。
我刻意地让石远征远离那一摊血泊,一是害怕他情绪失控,二是怕他踩到了血泊影响林涛的勘查。
不过,当石远征走到血泊旁和卧室摇篮旁时,忽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这一举动,倒不属于常见的悲痛类型。
不过我知道,外围调查已经清楚了,石远征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也没有雇凶的通讯迹象。
我带着石远征挨个房间过了一边,主要是让他对被翻动的地方进行辨认,看看通过直观的观察,能不能发现有什么丢失的东西。
走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丢失任何东西。
唯独走到卫生间时,看到我指着的毛巾杆上的那一块空当,石远征一直摇着的头终于停了下来,他说:“这儿应该有我的洗脸毛巾,蓝色的,丢了。
”
“丢了块毛巾?”大宝惊讶道。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小羽毛你带两个技术室的同志去外围搜索一下,重点找毛巾。
”
陈诗羽点头离开。
我对石远征说:“小石你这两天恐怕要住在派出所了,一方面我们有必要对你进行保护,另一方面可能会有问题随时问你。
”
“住哪儿又有何区别?家都没了,家都没了。
”石远征喃喃道。
我给两名搀扶着石远征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离石远征。
然后我走到林涛的身旁。
林涛一会儿蹲在地上,一会儿趴在地上,在找痕迹。
“第一杀人现场肯定是在喷溅血迹的起始端。
”我指着血泊旁墙壁上的喷溅血迹说,“死者曹静从中刀到死亡,都是在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移动,这没问题吧。
”
“没问题,而且中刀的时候还是跪着的,然后就直接趴地上死了。
”林涛好像并没有仔细听我说话,仍蹲在地上忙活着,“我就不信了,一个室内现场,就找不出一点痕迹?”
“你忙吧,我去尸检了。
”我拍了拍林涛的肩膀。
“别乱拍,新衬衫。
”林涛依旧看着地面,说。
我笑了笑,朝大宝招招手,撤离了现场。
丽桥市公安局刚刚改造完法医学尸体解剖室,原来的破烂小间,现在鸟枪换炮变成了一栋两层小楼。
一楼是解剖区,有两间解剖室。
这样规划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两台解剖同时进行,并且都能有防污染的保护措施。
这样,工作效率就得到了大大的保障。
我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在穿好解剖服的时候,我就冲进了一号解剖室,因为一号解剖室里停放着曹静的尸体。
作为法医,最害怕的,就是解剖婴儿的尸体,尤其是被杀害的婴儿的尸体。
于是,我带了私心,想保护自己的情感,选择了一号解剖室。
大宝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牺牲他去检验婴儿尸体吧,我这样想着。
曹静穿着一身短袖睡衣,胸前大量血迹。
我们除去了曹静的衣服,在固定拍照之后,把尸表黏附的血痂用酒精棉球清除干净。
曹静毕竟年轻,刚生完孩子,却没有影响体形。
大腿有一些妊娠纹,但并没有被性侵的迹象。
全身尸表检验下来,除了发现一些轻微的皮下出血,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颈部的创口了。
显然,这里也是导致曹静死亡的致命伤。
曹静右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