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孤零零坐在观众席，浑身滴水，黑发被打湿了湿哒哒粘在脸上，死死咬着后槽牙，克制着脊骨的颤动。

    脸被冻得发青，阴郁得像是一只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在外面等着。”

    蛇被弄丢了，裴淮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裴淮也想过直接找宋玉卿麻烦。

    却被裴洛一行人的支支吾吾打断了。

    裴淮并没有这么好糊弄，越是支支吾吾，就越是有问题，戚染还有戚染的小妈，他会一个一个去收拾。

    今天先收拾戚染。

    裴淮在隔着戚染几个座位的地方坐下。

    “一个从出生就注定了的失败者，被养父除名在继承人的行列的败类。”

    “都说，你的小妈……”裴淮唇角勾起一丝戏谑嘲弄的弧度，“宋……”

    “宋玉卿对吧？”

    “宋玉卿要是生下继承人，你连现在的地位都没有。”

    戚染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从来不在乎谁是他的小妈，也不在乎会不会有一个会抢走他的身份地位的兄弟姐妹。

    毕竟，他从来没有上桌过。

    在学校受到的欺辱都是被戚正清默许的。

    裴淮低着头，转动着食指上的羽毛戒指。

    故意恶心人，“这样吧，你跪下来给我舔鞋，我今天就放过你。”

    打不碎的傲骨，那就摁在地上踩碎，一节一节，一段一段，碾碎。

    戚染现在状态并不好，高热，头脑发昏，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在裴淮一把掀翻他，狠狠撞到后排座位又被反作用力狠狠摔在地上，摔得五脏六腑几乎都移位了，戚染没有反抗的能力。

    被alpha强大的精神力狠狠压住，戚染喉咙血腥味上涌。

    裴淮狠狠踩在戚染手指上，“戚染，我脾气不好……”

    一寸一寸碾过去。

    裴淮：“裴洛滚进来。”

    守门的裴洛连忙想进来，就被人摁住了肩膀。

    裴洛刚想喊裴淮，那道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别说话，我们下午才见过，你都送我礼物了，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尾音轻轻拉长，温柔又蛊惑。

    月光如水，洒落在宋玉卿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而朦胧的影子。

    明明他是裴淮的狗腿应该提醒裴淮，此时却忍不住听宋玉卿的话。

    “教他做人，就像是你提议的那样。”

    裴淮懒懒垂着眸，都没注意来人是谁，慵懒命令。

    却被一巴掌扇在脸上，来人抓起他的头发，摁死狗一样，死死往下拽，拽得他头皮生疼。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裴淮错愕了一秒，抬眸半张白皙精致的脸晃入眼中，青年皮肤在月光下几乎透明，白皙如雪，仿佛一碰就会碎。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青年，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还拽着他的头发往下摁，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裴淮前所未有的愤怒，宋玉卿毫不犹豫，一巴掌又扇上去，“别瞪了，不服就干，打不过就滚。”

    裴淮：“……”

    裴淮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被打的那一个。

    还是被这么一个脆弱得宛若瓷人的beta或者omega甩巴掌。

    裴淮双如烈日熔金一般金眸再不复平时那样，恶劣又轻佻地看人。眼底是掩饰不住震惊和愤怒。

    外面偷看的裴洛，不知道为什么很爽。

    一种不知名，让人头皮发麻的爽意在大脑皮层蔓延。

    为什么这巴掌没有落在他脸上？

    裴淮一把抓住宋玉卿的手腕，细伶伶的一截手腕，甚至能看到白皙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裴淮眯着眼睛，视线冷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样对我……”

    裴淮话还没说完，宋玉卿一板书快准狠地对着裴淮脖子敲了下去。

    那张清冷的脸微微绷着，丝毫不像是揍昏了裴淮，而像是解决了一道简单到让人没有成就感的数学题。

    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