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别敲墙(4/4)
在两床中间由一堵墙隔开。
我屈服于突然而又粗鲁的冲动,轻柔地叩击那堵墙。
没有回应,这理所当然。
但我无心去承受责难。
疯狂的念头缠住了我,我继续重复这种愚行,这种触犯,但毫无收效,我体面地断了念头。
在我一心一意地进行恶魔般的练习的一个小时之后,我听到,或者想我听到,我的信号有了回答。
扔下我的书,跳向那堵墙,像我跳动的心持续不断地慢慢地叩击墙三下。
这种叩击次数的回答是清楚的,不易出错:一,二,三——我的信号在正确重复,这都是我引出来的,但是够了——太多了。
第二天晚上,后来许多夜晚,愚行继续着,我总是说‘这是最后一次’。
在这段时间内,我是狂言呓语般的快乐,我天性乖僻固执己见地决心不去见她。
然后,当我满怀期待之时,我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回应。
‘她是讨厌了。
’我对自己说,‘她认为我很怯懦,没有更明确前进一步。
’我断然地去找她与她相识,和……什么?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也不做,已经来临的行动意味着什么,我仅仅知道一天又一天去尝试碰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她没有露面,这和听不见叩击声一样好。
我烦恼地在我们见面的街上转悠,但她没有来,从我的窗口观察她房前的小花园,但她既没有进去也没有出来。
我跃进了最深的沮丧之中,相信她已经离开了,仍没有去问房东。
我的谜团,确实,我想我对她这种不尊重的表达方式,让我赢得了不可征服的反感。
一个命中注定的夜晚来到了,情绪激动、优柔寡断和意志消沉让我疲惫不堪,我很早上床就寝,在寂静中跌进睡眠。
夜半有些东西——一些恶意的神灵开始永远专心致志地破坏我的安宁——促使我睁开眼睛,坐起来,完全醒过来,一心一意地倾听,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然后我想我听到墙上有一个微弱的叩击——只能算是那熟悉的信号的阴魂,在几个瞬间它重复着:一、二、三——没有以前响亮,但显得机警,我勉强得欢迎它,当宁静的破坏者又一次干涉我的睡眠时,我带着卑鄙的暗示报复性回复了它。
她已长久地残忍地蔑视我,现在我要蔑视她。
难以置信的愚昧——愿上帝宽恕这事!整夜歇息的时候,我都被吵醒,更增加我那不顾体面的倔犟和……倾听。
后来接着第二天早晨,当我离开房间时,我遇见了房东,正走进来。
‘早上好,达摩皮尔先生,’她说,‘你已听到消息吗?’
我回答我没听到任何新闻。
作为习惯,我不关心听到什么,习惯逃避有关她的评论。
‘有关隔壁的生病的年青女士的事,’她唠叨着,‘什么!你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病了一个星期。
现在——’
我差不多跳向她。
‘现在,’我喊叫起来,‘现在怎样?’
‘她死了。
’
那不是整个故事。
在我弄明白之后,一个星期陷入狂热呓语之中,接着在恍惚之中一直彻底不眠,那一次招呼之后——她就再没有显现过——她的床已经移到房子的另一边。
这显现的一切想来是她的呓语的奇异情缘的幻想,但已经没有了。
这纯朴的已经逝去的灵魂,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重新建立起被死亡打断的联系——在纯洁的奇异之间的一根金线,而基础却是盲目的,这中断是残忍的忠贞的一种自我约束。
我可以补偿什么?能用弥撒祷告今晚现在到另一个世界获得灵魂的安息——精神被看不见的风儿吹拂——风暴来了,带着消息和凶兆的黑暗来了,是回忆的暗示?是那间屋的墙的预兆?
这是第三次超自然的拜访。
第一次出现我是太多疑了,没有去用自然的方式验证这件特殊的事;第二次出现,它连续重复几次之后,我回应了几个信号,但是没有结果。
今夜的再现终于实现了——帕赖佩利乌斯亡魂问卜师的“三次叩问”的预言,再不用多说了。
在达摩皮尔讲完了他的故事后,我想不出任何适当的话去安慰他。
也不能去问一个讨厌的鲁莽的问题。
我站起来尝试表达一下我同情的感觉。
他打了一个手势默默地表示谢谢,带着他的懊悔和怜惜,独自一人进入那个未知的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