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他开始忘记了上面所想的一切,但现在他的眼睛又开始注视着那具尸体。
阴影已完全从那尸体上移开了。
他看见了它清晰的轮廓,下巴,整张脸,在月光显得那么惨白。
衣服呈显灰色,这种制服表明他是一位同盟军军人。
外衣和背心都未扣好,每边就那样耷拉着,露出了白色的衬衣。
胸部好像不自然地凸起着,但是腹部却陷下去了,下陷的肋骨使一些部分显得尤为突出。
手臂是伸展着的。
左膝往上挺着。
整个姿势使拜瑞感到它好像有意识地让他在研究一种恐怖的东西。
“哼!”他喊道,“他是个演员——他知道该怎样去死亡。
” 他移开他的视线,果断地把它引向前方公路的方向,继续思索他剩下的哲学思想。
“也许我们中亚人的祖先没有把死人埋葬的习俗。
在那种情况下可以理解他们对死亡的恐惧,那是威吓与罪恶的并存体。
尸骨滋生瘟疫。
孩子们被告知不要靠近他们‘躺’的地方,一旦无心走近尸体后,立即逃开。
所以,我认为,我的确得离开这家伙了。
” 他几乎起身要这样做了,后又想起来他已经通知了前方的士兵和后方军官要有人来替换他。
如果现在他离开这里,他们会认为他害怕尸体。
他不是懦夫,因而不想遭到嘲笑。
所以他重新又坐下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大胆地望着那具尸体。
离他最远的,那个人的右手,处在阴影之中。
他几乎看不见他最先观察到的那只手,那只躺在一丛月桂树根下的那只手了。
事态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这个事实让他实在感到宽慰,他不能说出这是为什么。
他再也没有挪动过他的目光,我们通常不愿看到的东西都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甚至是不可抵挡的魅力。
女人用手遮住脸,透过指缝向外观看,这表明智慧的分配对她并不总是公平的。
拜瑞突然感到右手疼痛起来。
他从敌人身上收回视线并盯着它。
因为手抓刀柄抓得太紧所以受了点伤。
他又发现自己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状态——屈着膝就好像一个辩论家马上要和对手展开一场舌战一样。
他的牙关紧咬着,呼吸得很沉。
这种状况马上得到了改观,当他的肌肉放松的时候,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太荒唐可笑了。
这使他笑了起来!上帝,那是什么声音?是何种疯狂的魔鬼在发出像人一样的嘲弄的笑声?他弹跳起来,看看四周,没料到原来是他自己在笑。
他的脸上汗涔涔的,整个身体都在出汗,就像刚刚洗了澡一样,他再也叫不出声来了。
他很清晰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就像某种野兽,使他简直不敢回过头去看。
没有灵魂的生命会遭遇没有灵魂的死亡吗?——那是一只动物?啊,如果他可以确信那是什么的话!除非有坚定的意志,他难以将目光从那具尸体上移开。
我得再重申一下,拜瑞中尉是一名勇敢而聪明的军人。
但是他又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