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洪流中的小男孩(3/4)
了,去年夏天他在马戏团里看过脸上抹着花花绿绿油彩的滑稽小丑,他那时看着他们笑得乐不可支。
这片人群在继续向前移动,这些残废的正在流着鲜血的男人,他们几近死亡般的境遇,与马戏团滑稽小丑的戏剧性对照,小小幼童却丝毫不予理会。
对他来说,这是个令他快乐无比的情境。
他以前常叫父亲的黑奴跪在地上爬着逗他乐——他骑在他们的背上,“好使人相信”他们是他喂养的马儿。
他走到一个正在地上爬着的人身边,一下轻快地骑了上去。
这人胸脯一下紧贴在了地上,迅即,他像一匹未驯服的小马驹一样,将这小男孩猛地摔倒在地上。
转身朝他露出了没有下颚的脸庞——从上齿到喉咙之间是一个血红的豁口,豁口里挂着新鲜破碎的根根骨头,鼻子不自然地翘起,下颌没了,两眼射出凶光,这人的外观看起来如同一只被捕杀的灰色大鸟,从喉咙到胸脯全都鲜血淋淋。
这人跪起来,小男孩在他脚边。
这人对小男孩摇摇拳头,小男孩终于吓得跑到了不远的一棵树边,紧张地看着这景象。
这令人惊异的一大群人缓缓而痛苦地向前挪动,像一幕可怕的哑剧——像大群黑压压的甲壳虫,向前爬下斜坡,没有一丝的声响——深邃的沉寂,绝对如此。
黑夜将尽了,这令人恐怖的景象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远处的溪流边,树林间射进一道奇特的红色亮光,树干和枝条变成了黑色的镶边。
这些正在爬行的人们受到了打扰,他们全都成了一群怪物,在晨光明亮的草地上他们的动作如同一幅漫画。
霞光映在他们的脸上,惨无血色的苍白脸上染上了微微的红色,那脸上的污秽血痕,变得十分醒目。
钮扣和金属衣饰闪着耀眼的光彩。
小男孩本能地转身朝着那夺目的光辉望去,和他那些可怕的伙伴一起向斜坡下移动。
一会儿,这群人中最前端的一伙已经通过了斜坡——这行动并不是什么赫赫战功,先头到达也并不具有什么令人赞赏的优势。
小男孩站在他们的前面,他的木剑紧握在手,他一脸肃然地指挥着行军,使自己的步伐和他们保持一致,他不时地转过身来,好像是看看他的军队是否掉队了。
确实,从没有一个这样的指挥官指挥这样一支军队。
水边开阔的地带由于这支可怖的军队的缓慢侵占变得狭窄起来。
在这个小指挥官的头脑中,水和这支军队没有什么重要的关联。
偶然,一条毛毯笔直滚得老远像跑步似的,毛毯是用绳子捆成卷的,这儿一个背囊,那儿一支破枪——同样的东西,总而言之,在这支后撤的军队后面,一路扔得都是,这是他们火速逃离追兵后留下的足迹。
在小溪边的每处地势较低的岸边,地上已被人和马匹踩得泥泞不堪。
一个经验丰富的观察者,会用他敏锐的双眼看出杂乱的脚步指向两个方向,地面已经通过了两次人马——前进和后撤。
几个小时之前,这些拼死抵抗又受到重创的人们,和他们的更幸运的被打散的同伴,成百上千人一起钻进了森林。
他们连续不断的大队人马,变成了一大群蜜蜂,重新排成了一条条直线,从这孩子身边的每个方向涌过来——当他熟睡时,几乎将他踩死。
他们行军的沙沙作响声和咕噜声都没有将他惊醒。
几乎就距小男孩扔出一个石子落下那么远的地方,他们刚刚打完一仗。
他完全没有听到步枪的咆哮声,加农炮的轰鸣声,军官们气急败坏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