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母之殇(3/5)
弯腰抱起帖木仑,婴儿的小脸哭得通红,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别勒古台还趴在速赤格勒身上,不肯离开,直到诃额仑轻轻将他拉开:"她已经去了长生天那里,我们要帮她体面地走。
"
当合撒儿扛着铁锹回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铁木真看着异母兄姐的尸体被抬进白桦林,看着母亲用匕首割下速赤格勒的一缕头发,系在别克帖儿的箭杆上,看着别勒古台将自己最爱的木雕小鹿放进坟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坟头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钻,却无法照亮他们心里的黑暗。
"以后,"诃额仑站在坟前,手里握着那支带血的箭,"你们每杀一个血亲,我就折断一支箭。
"她将箭杆折成两段,"直到你们明白——"碎片被扔进草丛,"草原上最锋利的刀,永远不该对准自己人。
"
合撒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铁木真望着远处的泰赤乌部军旗,别勒古台抱着帖木仑,小声哼唱着速赤格勒教的摇篮曲。
风穿过白桦林,卷起几片新抽的嫩芽,落在坟头上,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骨血之悟:当刀刃转向内心
暮色浸透斡难河时,铁木真独自坐在速赤格勒的毡帐里。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羊奶、皮革和野薄荷的味道。
他伸手摸向毡帐角落的木箱,里面整齐叠着速赤格勒的衣物,最底层压着别勒古台的虎头靴,鞋尖还沾着去年冬天的雪。
"哥?"合撒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少年的脸上沾着煤灰,手里捧着一碗肉汤,"母亲让你喝点汤。
"
铁木真摇头,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伤口上。
伤口已经被母亲包扎好,却仍在隐隐作痛,像条小蛇在皮下啃噬。
合撒儿突然跪下,额头触地:"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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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铁木真打断他,声音沙哑,"换作是你,难道能看着他杀了我?"
合撒儿没有说话,只是将汤碗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铁木真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接着是别勒古台的抽噎声、母亲哄帖木仑的低语声、远处羊群的咩咩声。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一下下捶打在胸腔上。
他站起身,走出毡帐。
月亮升起来了,在斡难河面上洒下银色的光。
铁木真沿着河岸走着,直到看见那两座新坟。
别勒古台坐在坟前,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少年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对于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铁木真。
"诃额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亲手里拿着件皮袄,披在他肩上,"别冻着。
"
"为什么不杀了我们?"铁木真突然问,"我杀了你的儿媳,合撒儿杀了你的侄子,你本该把我们扔给狼群。
"
诃额仑叹了口气,伸手摸向他额前的伤疤:"因为你父亲临死前说,'铁木真有双像苍狼一样的眼睛,但他的心是金子做的。
'我相信他的眼光。
"
铁木真别过脸,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诃额仑继续说:"别克帖儿和速赤格勒的死,不是你的错。
是这个乱世,把人逼成了狼。
但你要记住,真正的苍狼从不咬自己的族群,它们知道,只有团结才能在冬天活下去。
"
"可我们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铁木真喃喃地说,"如果不是合撒儿,现在躺在坟里的就是我。
"
"所以你要学会掌控人心,而不是杀了他们。
"诃额仑从怀里掏出个皮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肉干,"看到这个了吗?这是速赤格勒藏在枕头下的,她本来想留给别勒古台,却在临死前让我转交给你。
"
铁木真愣住了。
他接过皮囊,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鹿肉干,边缘被咬掉了一小口,显然是速赤格勒试过咸淡。
肉干下面还压着张羊皮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只摇尾巴的小狗。
"她说,"诃额仑的声音有些哽咽,"别克帖儿其实很羡慕你和合撒儿的感情。
他从小没有父亲,以为只有抢到食物,才能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