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事，闻遥早就记不太清了。

    其实那人不是很坏，是她只记得他坏的地方了。

    她都不知道，这个坏种病的这么严重。

    闻遥咬了咬唇，又有点想哭了。

    *

    夜里，霍铭生突然回来，他听说闻遥过来了。

    吉娜告诉他，闻遥就在楼上的房间里。

    霍铭生一脸不可置信：“她自己进去的？”

    “不是的，温温妈带进去的。”

    “那她是不是都……”霍铭生拧着眉，他还不想让闻遥知道的。

    “都知道了。”吉娜有些无奈地笑了声：“先生啊，也该知道了，你和闻遥孩子都五岁了，别扭什么呢。”

    “没有别扭。”霍铭生只是怕闻遥不肯接受。

    他是个病人，是个疯子，她看他的眼神会不会更加的厌恶

    霍铭生停在门前，久久不敢敲门。

    终于，他鼓起勇气，指节落在了门上。

    “闻遥，你……在里面吗？”

    几秒后，里面的人声才悠悠传来。

    “门没锁。”

    很简洁的几个字，让霍铭生心里狠狠怔了下，闻遥这是让他进去呢。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里面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两人的眸光撞上。

    闻遥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

    她慢慢垂下目光，落在他的袖口上，杨医生说，那里有伤，全是他“发病”的痕迹。

    “霍铭生，你有病啊？”

    闻遥忽然出声，她语气很淡定，就像是在问他今天吃饭了没有那般淡定。

    霍铭生心口滞涩了下，然后，轻轻点头。

    “病了多久了？”她问他。

    “好久。”

    闻遥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霍铭生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等着她走过来。

    倏尔，闻遥抓住他的手腕。

    霍铭生下意识想躲开。

    “不许躲！”闻遥紧着眉心命令。

    霍铭生不动了，他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着她来。

    两人靠得很近，他压低眸，就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他怕烦到她，呼吸都放轻了。

    闻遥掀开他的袖口，上面果然有疤痕。

    杨医生没有骗她。

    闻遥眼眶忽然湿润了，她指尖触上他的疤痕，“疼吗？”

    霍铭生摇摇头：“不疼的。”

    他看闻遥蹙眉，于是伸出手，试图抚平：“闻遥，你要是觉得丑，我可以把它们……”去掉。

    不等他说完，闻遥就一口咬了上去。

    十分用力，都咬出血了。

    霍铭生只是嘶了一声，就忍住了。

    直到血腥味溢出，闻遥才松了口。

    她又问他：“疼吗？”

    霍铭生深呼吸一口气，摇头，“不疼。”

    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和失去闻遥相比，什么都算不上。

    下一秒，闻遥哭出了声。

    这一刻，她也不觉得什么恨不恨的了。

    五年啊，该过去了。

    那些怨啊，恨啊，她都不想去计较了。

    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呢。

    霍铭生伸出手，帮她擦去泪水，轻声细语：“别哭，闻遥。”

    他会难受。

    “我就要哭，你管不着。”

    一靠近霍铭生，闻遥就变得任性起来。

    她仰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男人：“霍铭生，你不要病了，霍礼会难过的。”

    “那你呢？”霍铭生问她。

    空气凝滞了许久后，闻遥才出声：“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