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觉得霍铭生骗了自己，可霍铭生却觉得他不算骗人，他的病真得没好，病了十几年了。

    每次发作都生不如死。

    “一定要赶我走吗？”

    霍铭生直直地盯着她，声音里含着委屈。

    闻遥别开目光，不跟他对视，她坚持道：“必须走。”

    “现在吗？”霍铭生看着外面，声音有点小地说，“可是现在外面已经黑了。”

    他再次向她确认：“闻遥，一定要今天赶我走吗？”

    曾经高傲的男人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卑微，还有点可怜。

    闻遥心里变得有那么一点复杂，她说：“明……明天，是最后的期限。”

    声音带着一点颤抖。

    她心软了。

    闻遥自己也意识到了，她马上改变语气，又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

    她转身走了。

    霍铭生盯着她的背影，勾了下唇。

    闻遥刚才的让步，算不算心疼他呢。

    ……

    晚上，闻遥去洗澡了。

    霍礼偷偷跑进来。

    “爸爸，你要回去了吗？”

    他仰着头，看着高大的霍铭生。

    在霍礼眼里，他的爸爸永远高大伟岸，可在妈妈面前，他的神情会变得落寞，脆弱，变得不像他的爸爸。

    “明天。”

    霍铭生说。

    “回哪里，北城吗？”霍礼问。

    “不，住在车里面。”他还要用苦肉计，只要闻遥心软一点点，他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霍礼似乎能看透他的想法：“爸爸，你是还打算生一次病吗？”

    霍铭生瞥了他一眼，不愧是他的儿子。

    “爸爸，你别生病了，我害怕。”霍礼有点担心他，不能这么折腾下去。

    霍铭生却说：“身体上难受，总比心里难受好过些。”

    霍礼说：“可是妈妈不一定会心软。”

    小霍礼发现了，妈妈是个很善良的人。

    可一旦跟爸爸产生关系，她总能划得很清楚。

    对于爸爸，妈妈总是格外心狠。

    “嗯，我知道。”霍铭生垂下眼帘，说：“是爸爸犯了错，你妈妈不肯原谅我，心硬一点应该的。”

    *

    第二天一早，闻遥起床的时候，霍铭生已经不见了。

    霍礼醒来，揉揉眼睛。

    “爸爸走了吗？”

    “嗯，走了。”

    闻遥有点意外，她以为霍铭生会带着霍礼一起离开。

    霍礼有点难过，他担心爸爸。

    死在外面就不好了。

    于是他问闻遥：“阿遥，爸爸会死吗？”

    闻遥说：“不知道。”

    “好吧。”霍礼扁扁嘴巴。

    过了半晌，都不见闻遥有声音。

    于是霍礼问她：“阿遥，你在想什么？”

    闻遥垂下头，低声喃喃道：“只是可惜他还没有立遗嘱。”

    霍礼：“……”

    妈妈这么爱钱吗？

    要不要给妈妈带一点钱呢。

    下次回家，他一定要给妈妈装慢慢一兜子，他记得爷爷的保险柜里有很多的金条。

    他抽出一两根，应该不会被发现。

    可那样算不算是偷呢？妈妈会不会觉得他是坏孩子。

    小霍礼又纠结起来。

    不过应该没事，因为爸爸说了，等爷爷死了，那些东西都是他的。

    他只是自己提前拿走自己的东西而已。

    小霍礼决定，以后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