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虚虚托着，生怕他倒下。

     裴温洗脸刷牙，他就在边上捧着毛巾，盯着裴温开裂的嘴唇，追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裴温在写字桌前整理教案，他就提着包在边上站着。

     “这个信，你看了吗？”裴温终于想起他似的，跟他说话。

     “看了啊，可我看不懂啊” “看不懂？” “我不认识什么海燕，我十四岁就出国了呀” “这个海燕，现在带着儿子在北交等你…唔…呕！…呃呕…咳咳” 裴温想起那天的会面，呕意直冲喉咙，他一把推开周鸿钰冲到纸篓边扶着墙干呕。

     “有空，你去见见他们吧，我让他们在南街的招待所等你。

    ”裴温抬起头来绕过周鸿钰抓着自己的包有些踉跄的往外走，走到门边支撑不住地扶着门框捂住小腹躬下身。

     周鸿钰看到他胭红的眼角，佝偻着的细瘦背脊，冲上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我送你！” …… 周鸿钰在厂里安排员工去山上的和反应基地，嘴巴不受大脑控制地点兵点将，说出来的是 “裴总师在哪儿？为什么不在车间？为什么不在办公室？” 周鸿钰满脑子都是裴温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的脸，想他呕吐时瘦削的，摇摇欲坠的背影。

     员工们哪里知道总师去哪儿，那么多的工作需要他调度，各个科室来回跑也是常有的事。

     周鸿钰划了二十名常跟他的老员工预计两天后上山，妥善安排好准备工作，开始无目的地在厂里乱转。

    科室的组长看到他还当是来视察工作，迎他进办公室就要摊开笔记本扶着眼镜给他汇报，不成想周总师进了办公室看两眼又走了，叫人摸不着头脑。

     周鸿钰找了一圈没找着人，食堂也不去了，自己到菜地里胡乱拔了两棵黄芽菜，要回去给裴温做饭。

     桌上一盘清炒黄芽菜油光发亮的，想必是倒油时手上失准栽了油壶，两碗稀饭已经坨的筷子都搅不动了，周鸿钰终于等到裴温进门。

     “怎么这么晚？”他迎上去接下他的包，又去摸他的额头，拽着人去脸盆架边上洗手。

     “你今天去哪儿了？在厂里也找不着你” “在模拟舱。

    ”裴温有意躲他，与一帮实验员蹲在潜艇模拟室里做了一天的艏艉试验。

     “吃饭了吗？”周鸿钰知道他的，穿了工作服进了模拟舱就不肯出来，时常忘记吃饭。

     “吃了。

    ” “吃的什么？” “……” “你说，今天中午食堂什么菜？” “……” “为什么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