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有人跟上的脚步声。

    苍墨依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因为她小时候就总是期盼着这个脚步声出现在她宫殿外，就代表着……母皇来看她了。

    可是，她总是等不到。

    女皇犹豫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吾并非是真心想要杀你，当时吾的确是被蛊惑了心神。”

    苍墨依语气淡淡：“女皇陛下是否也曾触碰过昆仑镜？”

    女皇愣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她的称呼还是因为‘昆仑镜’一事。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是。”

    苍墨依心下了然：“那传说中的神器或许早已因为人的恶意而成了魔镜，陛下日后还是莫要轻易触碰。”

    语落，又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两道交错的脚步声。

    忽地，一声极轻的话语传入苍墨依耳中：“对不起。”

    苍墨依脚步顿了一下，沉默等着对方的下文。

    “因为你一出生便是黑龙，吾也因此受过许多冷眼与嘲笑，那时吾刚坐上女皇之位，自然是要顺着臣民的想法去做，他们都避你，吾便将你遣去了偏远宫殿……”

    “当吾坐稳了位置，想要去见你时，却发现在吾眼中，你早已是一个陌生人。”

    “吾发现自己做不了一个好母亲，亏欠你的太多太多……”

    “够了，不用再说了。”苍墨依打断了她，“你只是选择了苍漫霓做你的女儿，把我当做一个阻碍罢了。”

    苍墨依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抬眸看向这熟悉又陌生的龙宫，缓缓开口：“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也不会怪罪你，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但我的答案不会改变，我会离开这里，我会离开你们，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第26章

    有了钟离渊的众多法器，苍漫霓的三魂七魄很快尽数寻回。

    冰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苍墨依，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苍漫霓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灵魂出窍看着自己的身体。

    可是‘身体’发出了不属于她的声音：“醒了？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苍漫霓这才蓦地回神，这是苍墨依！

    那她自己呢？

    苍漫霓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还活着，再次看向苍墨依时眼神有些复杂：“是你救了我？”

    “不全是，多亏了钟离帝君的法器。”苍墨依语气淡淡。

    苍漫霓这才发现，苍墨依的身后还有几人，钟离渊，以及……

    苍漫霓看见青皬的瞬间，霎时间往后躲去：“他怎么会在这里？”

    青皬面露无辜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了。”

    苍漫霓显然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青皬摊开手：“你看看就知道，我身上没有魔气了。”

    苍漫霓一愣，稍加探查之后发现果然如此，不仅没有了魔气，反而生出了熟悉的龙的气息。

    “怎会如此？”

    青皬仗着自己是少年姿态，亲昵地挽住苍墨依的手臂：“因为神仙姐姐救了我。”

    苍漫霓一愣。

    钟离渊看着青皬的动作极为不愿，上前就要把他拉走：“青皬，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青皬却抱得更紧：“我只是个孩子！”

    钟离渊脸色铁青：“无耻之徒！”

    若非怕苍墨依不开心，他早就狠狠教训青皬。

    他身为帝君，哪里受过这种气，偏偏在苍墨依这里无可奈何。

    青皬嗤笑一声：“姐姐，他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这就是位高权重的仙君吗？”

    “要吵出去吵。”苍墨依谁也不帮，直接将两人赶出了宫殿。

    殿内就只剩下姐妹二人。

    苍漫霓看着她好半晌，忽然干巴巴道：“姐姐……”

    与从前口腹蜜剑的‘姐姐’不同，却反倒令苍墨依的心颤了一颤。

    苍墨依的声音轻不可闻：“嗯。”

    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苍漫霓哑声道：“对不起，是我破坏了你和钟离渊的关系。”

    苍墨依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