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下）：放学前的无聊与眼神交流

    夏末初秋的阳光从百叶窗斜斜洒进教室。

    高叁的考试早已结束，成绩也发了。校园里瀰漫着一种懒洋洋的空气，学生们在制服与睡意之间打转，彷彿所有压力都在那张试卷结束的鐘声中被释放。

    真雪趴在最后一排窗边座位，脸贴着手臂，微微打着哈欠。

    白璃则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正「认真」地翻着一本根本没打算看的参考书。她的视线其实早已飘向后面——偶尔会与真雪对上眼，然后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小表情。

    「……无聊死了……」

    真雪低声嘀咕，声音飘进白璃耳里。

    白璃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抿了嘴角，用唇型回她：「再撑一下。」

    她的右手则不动声色地伸进裙襬，微微按了下藏在大腿内侧口袋、刚刚下课偷偷放进真雪里面的小玩具的开关。

    ——嗡。

    真雪猛地僵了一下，脸埋得更低。

    她咬住嘴唇，努力装作没事，却还是从喉间漏出一声很淡的「……哈……」声音。

    白璃坐得笔直，一脸无辜地翻书，指尖还在裙下轻压着某个滑动式的遥控器。

    真雪的手悄悄伸进书桌抽屉里，握住一支笔，一下一下地敲桌角，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击」。

    —

    午餐时间。

    社团成员们照例挤到她们那一排靠窗的位置，把便当摊开。有从学餐买来的，也有自製的花俏便当盒。

    「又是蛋包饭耶，白璃你家厨艺真的太犯规了吧！」

    说话的是社团里最吵的一位，名叫希音，留着棕色的短马尾，是动画社兼摄影部的双掛社员。

    「我妈最近比较间。」白璃笑着回。

    「欸真雪你怎么吃得这么慢啊？快点啦，我们等下还要去图书馆耶。」

    「……刚刚太热了，消化还没好。」真雪说得心虚，眼神飘了一下。

    白璃在一旁一脸乖巧地喝汤，但脚却偷偷勾了勾真雪的小腿。

    她们之间的暗语从来不靠话语传达。

    —

    放学前最后一堂课。

    天色逐渐变得橘黄，课本被当成枕头、书桌上传来一片窸窣的纸张声，连老师都懒得管教室里的气氛。

    某个同学传纸条过来，上头写着：

    【社办等我～今天玩点特别的??】

    白璃看完，眉毛一挑，顺手传给真雪。

    真雪看着那个爱心符号，嘴角忍不住扬起一点点弧度，然后低声问：

    「……今天是谁的点子？」

    「希音吧。她上週才把一款声控互动游戏买回来……据说可以多人连线喔。」

    真雪噗哧一声，笑得压得很低，却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们那个社团……真的是认真玩吗？」

    「是认真玩『游戏』啦。」

    白璃偏头，语气轻得像拂过脖颈的风：「但怎么玩，看个人嘛。」

    —

    教室的鐘声终于响起。

    学生们叁叁两两离开，阳光刚好照在她们脚边。

    白璃站起身，一手拎起书包，另一手顺着裙摆抚平褶皱。

    她回头看着真雪，轻声问：

    「要去社办吗？」

    「……我们只是玩游戏喔？」

    「嗯。只是玩游戏。」

    「……然后我就只是观察，对吧？」

    「那要看你的反应了喔。」

    —

    第十七章（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