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这是他关心我的方式。

    “哥哥喜欢么？”

    “喜欢。”

    “那我们可以一起看。”

    “好啊。”

    江雰突然局促起来，把那本图册搁在膝盖上不动了，一只手攥着衣摆，另只手扣着车厢的座位边沿，努力挤出个勉强的笑。

    “容儿可以多来找我玩的，哪怕只是到院里走动走动也好。大哥陪你玩的那些，我也能陪你。容儿……不嫌哥哥就行。”

    叁叁

    江雰说这话时姿态放得极低，还有些委屈的意味，我听着愧疚。

    虽然都是哥哥，但他与江征雪终归是不同的。

    我与江征雪虽然同父异母，但都是正室所出，会渐渐熟悉亲密本就在所难免，何况还有我主动接近。

    而江雰母亲只有个姨娘的名分、勉强算作侧室，加上原本又是服侍江归雁的婢女，母子二人生来低人一等。

    我知道亏欠她们娘俩的账不该算在我头上，可现今江归雁同江征雪都走了，好像除我以外也没人能弥补。

    江雰同陈姨娘在府上的日子就像夹缝里的草，虽说衣食住行都没缺斤少两，但往上得看我父亲娘亲的脸色，往下还有嘴碎的仆人背后嚼舌根、说闲话。

    骂陈姨娘是勾引老爷的下贱货色，是妄图变凤凰的野鸡，陈姨娘装聋作哑，他们不得趣，便把目标转到江雰头上。

    又骂江雰是杂碎、是畜牲、是坏了血统的野种，可江雰随了他娘的性子，沉默寡言，听着听着也就过去了。

    他们母子习惯了伏低做小，对谁都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任人拿捏，半点儿脾气没有。

    活像砧板上的肉。

    可江雰现在不是块鱼肉，他在我身边开始变得有情绪、有诉求，人也生动起来。

    那把亏欠的账算在我头上也没事，我还就好了。

    “哥哥。”

    我打断江雰惴惴不安的话，轻声喊他。

    “容儿？”

    “哥哥说书给我听吧，我还有字不认识，想听你读。”陆捌肆捌。捌伍壹伍陆日更

    我撒娇似地往右歪倒，枕在江雰大腿上，笑盈盈瞧他。

    “这是什么？”

    “夫子布置的功课。”

    阮云棠眉头轻皱，抿了抿唇：“所以呢？拿来干嘛？”

    “你教教我。”

    “不要。”

    阮云棠几乎是立马拒绝，像早想好答案就等着我把话说完似的。

    “那我要抱你，你答应过的。”

    他闻言脸色别扭起来，像是崴了脚的老虎：“……行，行吧。”

    我走到阮云棠面前、顿住脚，没有直接伸手抱他，转而仰头和他对视。

    “抱多久都可以吗？”

    我说话时垫了垫脚，眼睛眨巴眨巴给他瞧着，看上去乖巧极了。

    阮云棠看我的目光却飘忽不定起来，半天不敢落在我身上，憋了半晌才开口：“你自己看着办。”

    我嘿嘿笑了声，跳起来扑进他怀里，双臂圈住脖子，脑袋埋在颈窝处，嘴里嘟囔着。

    “你也得抱我呀……”

    阮云棠的脸色并非不情愿，但动作又犹犹豫豫，等我再开口催他一遍后才半推半就抱住我。

    “软糖给我讲功课好不好？”

    “不好，唔”

    我用脸颊去蹭他的脸颊，非得把人口中的不字磨成好字才罢休。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

    他大概是被我弄得不难烦，猛地别过头去，但怀里还抱着我，姿势有些拧巴。

    “行行行！我教你，别闹了，听着就烦！”

    阮云棠嘴唇抿成一条线，眉眼带着焦躁，好像不情不愿。

    叁肆

    “笨死了，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