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店里买的吗？”岁柠喊了声在卧室的妈妈。

    田红匆匆出来，看着那箱子说。“不是,朋友送的,你要给你朋友寄东西吗？拿点去,这些都是山里自己种的。”

    “哪个阿姨啊。”岁柠随口问了句，“上次回老家,我好像听他们说，也想在老家种果树。”

    “哎，不是。”田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箱子里掏出许多东西，塞在岁柠找出的空箱子里。

    妈妈有些奇怪，岁柠说不上来，但她也没多想。

    直到某天提前下班回家，岁柠特意去水果店找妈妈时，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妈今天休息啊，去园博园看花了吧。”

    “跟你张叔一起去看花了呗，哈哈哈。”

    从两位阿姨一唱一和调侃的谈话中，岁柠听出来了言外之意。

    是有些意外，回到家坐在客厅岁柠还有些愣神，再一看茶几上摆放好的坚果，想到最近妈妈有些反常的行为，其实也能猜得出。

    说实话，岁柠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

    爸爸去世的第一年，她那时候除了迷茫沉默，就是唯有学习，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妈妈也以泪洗面，整个家都笼罩在失去丈夫跟父亲这种阴郁的氛围下。

    此后二三年，因为妈妈跟爷爷奶奶那边关系越发不好，岁柠除了过年也很少去那边，那时候大家也没把她这个孩子当一会儿事，吃饭聊天的时候也有问妈妈，打不打算再找一个。

    妈妈并没有，一门心思都扑在岁柠身上，这也是岁柠拼命学习想要更好的原因，她知道自己身负了什么希望。

    那段时间听久了，心里其实也会在想这件事。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快习惯了的时候再次听闻，也许是长大了，她发现自己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岁柠一直担心，是因为自己牵绊住了妈妈。

    她想开口，但无从开口，只能努力朝着她的期望前进。

    晚上，岁柠站在客厅，看着洗漱完准备去洗衣服的妈妈，犹豫中却还是下意识先喊了一声。“妈。”

    田红手里抱着衣物，看着女儿靠在墙边。“怎么了？”

    岁柠看着妈妈，还在想着措辞。妈妈脸上很开心，回来眉目间也全是笑意。岁柠还看见她发的朋友圈，美丽盛开的花朵。

    妈妈没有给自己说，岁柠想无论什么原因，她都应该向妈妈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是无条件支持她任何决定，并且会当妈妈的后盾，无论任何事情发生。

    母亲跟女儿，本就是世界上关系最紧密的。

    “妈。”岁柠话出口，又转了一下，“舅舅好像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什么？”田红也有些震惊，她都没收到消息，心里面她自然是想要有个人来照顾自己女儿，“那要不然你先看看吧，有兴趣的你就去见见，要不然就直接说，免得......”

    “妈，我有男朋友了。”岁柠突然开口。

    田红后面想说的话全都吞回肚子里，肉眼可见的震惊后，是比刚刚更加强烈明显的欢喜。“谁啊，什么时候谈的，你公司的吗？你这孩子谈朋友了也不说一声，你看你舅舅舅妈也天天担心你。”

    田红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实际上开心极了，手里的衣物也没管，开始询问起岁柠男朋友。

    岁柠简单说了几句，直到妈妈追问对方家里，她才哭笑不得回。“妈，这哪跟哪，只是刚刚开始。”

    “是，结婚也不急，但得先谈着，人品性格是最重要的，所以才让你先谈着，这样才能考察。”妈妈开始碎碎念起来。她既开心又担忧。

    有些话明明是母女，但在长期的习惯中，她也不好说出口。

    “等你什么时候结婚，妈妈才算是真的放心了。”田红说。

    岁柠垂眼，上前抱了一下妈妈，闷闷着声音，喊。“妈，无论我结不结婚，都没关系的。”

    “瞎说什么。”田红不赞同拍了拍岁柠的，也有些因为拥抱不习惯，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你不结婚以后老了怎么办。”

    “那你呢。”以往这句话岁柠心里会有很多想要反驳说的话，但此刻，她想问妈妈。

    那她呢。

    田红一怔，说。“妈妈都这个年龄了，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