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沈晏,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再也不会。”
沈晏没有回应。
又过了两天。
安忆暖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但她依旧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晏身边。
这天夜里,沈晏睡着了,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安小姐。”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关于沈先生的情况,我们需要谈谈。”
安忆暖的眼神瞬间紧张:“他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沈先生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恢复,按理说,他早该醒了。”
安忆暖的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自我意识封闭。这种情况,医学上称之为心因性昏迷,病人潜意识里拒绝面对现实,所以选择沉睡。”
第20章
安忆暖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声音嘶哑得可怕:“那要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
医生被她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说道:“安小姐,您先冷静……您身体也刚恢复,千万注意情绪稳定。而且这种情况,药物和治疗的作用有限,关键还是得靠病人自己……”
安忆暖的手指缓缓松开,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靠他自己……?”
她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他要是愿意醒,早就醒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安小姐,或许您可以试着跟他多说说话,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刺激他的情感反应。”
安忆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夜深了。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安忆暖坐在沈晏的病床边,声音很轻,“那一年,我们去拍婚纱照,突然来了一个合作商,我中途跑了,你生了很久的气,后来原谅我了。”
“又一年,我们约好去海边玩,又因为一次招标会,我毁约,你原谅我了。”
“再一年,我项目失败喝了酒,把你做的一桌子菜都掀翻了,你也原谅我了……”
“沈晏,你曾经那么温柔,那么大方,原谅我一次,又一次,这次,真的不能再原谅我了是吗?”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通红。
沈晏感觉到她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说出来的话已经泣不成声:
“沈晏……算我求你,我安忆暖求你,最后再原谅我一次……”
“就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在他床边前所未有过的卑微哀求,最后在他无声的回应里通通化作沉闷的痛哭。
……
窗外,夜色深沉。
没有人看见,当安忆暖走后,一滴泪悄然从沈晏的眼角滑落。
那滴泪无声地渗入枕芯,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晏的意识浮浮沉沉,像是被困在一片混沌的深海。
他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一半麻木地沉睡着,另一半却清醒地承受着所有痛苦。
翌日清晨,安忆暖在用热毛巾给他擦拭手。
安忆暖的助理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文件。
“安总,董事会那边……”
“滚。”
安忆暖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助理硬着头皮道:“可是这次是海外并购案的最后期限,如果今天不签字,安氏将损失至少……”
“我说,滚。”
安忆暖缓缓抬眼,眼底布满血丝,“听不懂吗?”
助理被她眼底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再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安忆暖低头看着沈晏,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沈晏,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成功离开了你,将毫无意义,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公司、项目、钱……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只要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