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揉了下她发顶的一撮呆毛：“还记仇呢。”

    莫虞轻轻哼声。

    不论怎么样，方舟是她花钱买来的玩意儿，给她寻开心取乐还算回事，他要敢在她玩腻之前做什么有辱她颜面的事情……

    方舟才不知道莫虞脑袋里的小九九，牵着她走出门，注意都没注意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

    莫虞被惯性拉带出教室门槛时转头去看，宋希语背对着他们的方向在小声通电话。

    这两人是真不认识呢，还是在装不认识呢？

    行到楼下，雨势变小了点。

    方舟捏她手异常的凉，把外套脱了搭她身上。

    “脸色不好，怎么了？”

    光着的胳膊罩上暖意似乎舒坦了点，莫虞白着脸小声道：“不知道，肚子疼。”

    “吃坏了？”

    “不是。”

    她身体毛病多，也不知遗传的谁的，前世最后那两年，每次去医院身体指标都是成列的不合格。

    方舟看了眼时间，手机放回口袋里。

    “去医院看看。”

    “不去。”莫虞答得甚是冷漠。

    方舟撑开伞，睇她一眼：“去。”

    莫虞不舒服的时候有气无力，嫌说话都费劲，方舟还逆着她。

    尖锐的怒意腾起的很快，她根本也没想过克制，猛踹一脚他的腿，大声吼他：

    “我说了不去！”

    医院是莫虞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上一辈子她丑陋的身世真相，就是在那里被意外揭开的。

    血缘的纽带多么脆弱，仅仅是将这唯一的关联剪断，就足够她几乎失去了全部所有的东西。

    亲情、家产、前程，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只要站在相似的情景下，她就不由自主地被复现的场景一遍遍凌迟，荒诞与恐惧的黑色铺满她的世界，不得解脱。

    溅起的雨水挟着泥点，散布在方舟的裤子上。

    方舟迟疑了会，侧过眸。

    和她的眼神接触的刹那，他脑子里断片一瞬。

    怎么会……

    方舟一错不错地在雨帘下和她对望，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巨大荒谬感。

    莫虞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她，恨他吗？

    不等他求证确认，莫虞没和他对视多久就移开了眼，眉眼躁郁得明显。

    方舟的问话到嘴边换过，轻了轻声音：“你不舒服，还是去看看。”

    莫虞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可以网上问诊开药，说一万遍我也不去医院。”

    方舟也有点沉了眼，“你最好平时不是这么折腾自己的。”

    莫虞呛他：“关你屁事。”

    他冷笑一下，把伞柄塞到她手里拿着，俯身把她抱起来。

    “我不去医院！你没听见吗？！”

    “不去医院，诊所可以吧。”

    白色床单蓝色屏风，空气里飘着一点点中药的苦味。莫虞被他按在床上接受诊断，在医生面前还得表现得不那么抗拒，其实手都快揪破了。

    好不容易等医生出去，方舟替她倒了杯热水：“如果待会还是痛，必须去医院。”

    莫虞脸色怏怏：“哪有你这样当狗的，太蛮不讲理了。”

    方舟怔愣一下，收了嘴角，却没多大反应，淡淡地把水递给她：“先是给你当佣人，现在又是狗了？”

    莫虞摩挲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当狗的意思是，你只能忠于我。”

    方舟挑眉：“我以为正常人的逻辑是忠于金钱。”

    莫虞想了想，觉得这也简单。

    “那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她轻哑的嗓音慢慢加重了语气，强调：“可你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一辈子都不要想。”

    不属于他的东西吗？指的是什么？

    电花火石之间，方舟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