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婉的专属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那首他曾经为我而唱的来电铃声的歌。

    周斯越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眼神慌乱地瞟向我。

    “接吧。”我摇下车窗，初秋的风裹着桂花香涌进来。

    “阿越……”江婉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我化好妆了，你来接我了吗？”

    “今天不方便，你自己打车吧。”周斯越语速快得可疑。

    我挑眉看向后视镜，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是今天下雨，我这里根本叫不到车啊。”江婉的声音突然委屈，“以前不都是你来接我的吗？”

    第12章

    12

    江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要是不来接我，我就只能淋着雨走过去了，你舍得看我变成落汤鸡吗？”

    周斯越的脸上闪过犹豫，指尖在方向盘上不安地敲击着。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他眉头微蹙的模样格外熟。

    那是每次要在我和江婉之间做选择时的标准表情。

    按照惯例，此刻我应该听到那句：“星野，你先下车吧，这边打车方便。”

    我看出了他的犹豫，懂事的开口说道：“你去接她吧。”

    周斯越着急的说道：“那你怎么办？算了，我还是把你送过去吧。”

    我解开安全带，“不用，你随便靠边停就行。”

    “可是你……”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选择的荒谬。

    我在红灯前指了指人行道：“就这儿吧，好打车。”

    推门时，真皮座椅发出解脱般的叹息。

    周斯越降下车窗，晨风扬起他鬓角的碎发：“我晚上早点回来给你做饭。”

    他的眼神里带着某种陌生的歉疚，让我想起去年他忘记我生日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快去吧。”我弯腰对他笑了笑，“婚礼上宾客迟到可不好。”

    尾灯在转角处消失时，我毫不犹豫地转身。

    办完签证后，我看了眼手机日历。

    签证官盖完最后一个章的声音犹在耳畔。

    还有十天。

    这些欲言又止的眼神、进退两难的抉择，都将成为七千公里外的往事。

    手机屏幕亮起时，我正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

    画面里，苏棠和男友在香槟塔前拥吻。

    镜头一转，突然捕捉到人群推搡着周斯越和江婉的场景。

    “阿越，该轮到你们啦！”

    苏棠醉醺醺地搂着江婉的肩膀，指甲上的水钻在镜头前闪闪发亮，“某些人可要抓紧了……”

    他意有所指地朝周斯越眨眼，江婉腼腆地低下头，却悄悄往周斯越身边挪了半步。

    周斯越的笑容明显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酒杯。

    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次他尴尬时都会这样。

    手机震动，他的消息跳出来：「视频是他们闹着玩的。」

    后面跟着三个忐忑的表情符号。

    「嗯，我知道，婚礼挺热闹的。」我回复道，顺手把手机调成静音。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保温罩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木质桌面上，像某种倒计时。

    直到次日晌午，门锁才传来转动声。

    周斯越踩着高跟鞋踉跄进屋时，身上还带着香槟和陌生香水混杂的气味。

    “他们非要留我……”他弯腰换鞋的姿势有些狼狈，衣领上浅色的口红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我按下电视遥控器，早间新闻的主持人正在播报国际航班动态。

    “饭在桌上。”我说。

    周斯越怔在原地，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以前他彻夜不归时，连解释的短信都懒得发。

    现在我毫不关心，他精心准备的台词突然没了用武之地，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