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群中行走,辨认天花板上的落款日期。
日期越来越近了,在七年间,杰森每天都会给玛丽画一幅画,基本没有间断过,都是些饱含着爱的作品,七年如一日。
画面并没有像Rosie猜测的那样,在玛丽离开后突然变得阴郁而疯狂,杰森仍在描绘脑海中温馨的幻想,或是他在新闻和广告中见到的玛丽。
她们每一个都洋溢微笑、天真动人,虽然Rosie对人类情感了解不多,也能觉察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画中隐藏着他跟邓槐灵都没想到的秘密——杰森从来就没恨过玛丽。
即使被玛丽恶言相向,那些时期的画也只表露了悲伤,而不是恨。
画中的女人在海面游轮上、在星空中、在高耸的大厦顶楼俯瞰他,目光哀愁,依旧美丽绝伦。
Rosie咬着嘴唇,更加快速地按照日期浏览画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杰森的画始终诉说着思念,没有任何憎恨的内容,一直持续到恐袭发生前的那段时间,画面忽然变得疯狂起来。
这些画排列在最后一面墙的角落里,玛丽面目狰狞地出现,冷冷盯视着他,有时候甚至不成人形,只是些模糊恐怖的色块。
背景是血红的天空,黑色岩浆掉进大地的裂缝,充满绝望气息。
Rosie想了想,把它们从墙上取下,翻了过来。
一张画的背面用鲜红颜料记录着:“我最近经常做梦,那些梦让我感到不安,所以我将它们画下来……”
下一张:“我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常常会做白日梦,梦里我杀了玛丽,那感觉真让我精神崩溃……”
“又梦见了相同的内容……我想自己应该是疯了!我是如此爱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这段被反复划掉,之后杰森在末尾添了一句,“她就是个无耻的婊子,贱货。
杀了她,是她罪有应得。
”
“我不能再听他们说话,否则我会控制不住去杀人的。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在最后几张画的背面,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词组。
Rosie觉得浑身的气力一点一滴被抽离,他绝望地撑着墙,指节用力泛白,低着头任由长发落下。
——杀死玛丽不是杰森自身的意愿!他被“术”通过某种手段操控了!
Rosie一拳砸在那些画上,气愤至极。
假如警方没有当场杀死杰森,或许杰森还有脱罪的可能,这些画和身体检测都可以成为被“术”控制的证据。
可是现在杰森死了,即便他们帮他洗清罪名,对死者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靠着墙蹲下来,难过地抱着膝盖,就像缩回了壳里。
他没有思考“术”是怎样做到操纵人类的,也未深究“术”是不是已经拿到他们在寻找的脑扉之锁,在这一刻他只是深深地同情着杰森和玛丽,并真切地为两人感到悲哀。
*
门锁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打开了。
Rosie从沉浸的心绪中回神,提防地站了起来。
走廊上的灯光给来人身影勾上一道金边,那个挺拔轮廓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邓槐灵。
赏金猎人湿淋淋地走进来,惊起满地的鸽子。
邓槐灵先是摸索到开关,但杰森的公寓已经停止供电,于是他打开了便携手电筒。
雪亮的光柱晃了晃,静止在房间角落里,Rosie脸上。
“果然,你在这。
”邓槐灵轻声说,声音有点嘶哑。
他熄灭了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