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鸿刀(4/5)
是更深的自卑?他沉默了几息,最终,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伸了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温润的小瓶。
瓶身冰凉,却仿佛带着一丝灼人的温度。
“谢…谢谢。
”声音干涩得厉害。
苏晚晴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他肋下的伤处,又看了看他那身湿透的、浸满泥浆血污的粗布衣裳,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了一下。
“此地污秽,不宜久留。
好自为之。
”
留下这句话,她不再看凌寒,撑着那把素白的油纸伞,转身,步履轻盈而稳定地踏过泥泞的小巷。
淡青色的身影在昏沉雨幕中渐行渐远,如同水墨画中晕开的一笔,最终消失在巷口,只留下那抹素白的伞影在凌寒模糊的视线中久久不散。
巷子里重新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断指泼皮压抑的呻吟。
凌寒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温润的青玉小瓶,另一只手则死死握着冰冷沉重、沾满泥污的孤鸿刀。
肋下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
他看着苏晚晴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和药瓶,眼神晦暗不明。
那惊艳诡异的一刀带来的冰冷力量感早已消退,只剩下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和刺骨的疼痛。
但那一瞬间涌入脑海的、带着铁锈血腥的杀伐意念,却像一枚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了记忆深处。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青玉小瓶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然后,他拄着孤鸿刀,刀尖深深插入泥泞,如同拄着一根拐杖,一步一挪,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巷子更深处、他那间漏风的破棚屋,艰难地挪去。
身后泥水里,断指泼皮的呻吟越来越弱,最终被无情的雨声彻底吞没。
青阳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
半山腰处,一片开阔的演武场依山而建,青石铺地,平整如镜。
场边矗立着几座古朴的石亭,此刻,亭内人影绰绰,大多是身着青色或白色剑宗服饰的弟子,三五成群,目光大多聚焦在场中。
今日是外门弟子季度小较的日子。
虽非宗门大比那般隆重,但也关乎着下月修炼资源的分配,更是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崭露头角、被内门前辈看中的机会。
场中呼喝声、兵刃破空声不绝于耳,气氛颇为热烈。
凌寒站在演武场最外围,紧挨着几棵老松的阴影里。
他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在周围清一色整洁利落的剑宗弟子服饰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混入鹤群的土鸡。
周围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嘲弄,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他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用粗布裹着的长条状物事——那是他的孤鸿刀。
隔着粗布,冰冷的刀身似乎也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恶意,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感。
肋下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敷了那青玉续骨膏后,已不再流血,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这让他对怀中那瓶剩下的药膏更加珍视。
“下一个,凌寒!对阵,赵莽!”
负责主持小较的外门执事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全场。
“哗——”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不加掩饰的哄笑和议论。
“哈!是那个烂泥巷的凌寒?他还真敢来?”
“听说他唯一的家当就是一把生锈的破刀?连切菜都嫌钝!”
“赵莽师兄可是锻骨境后期,一手‘莽牛劲’刚猛无比,这小子怕不是要被一拳砸进土里?”
“有好戏看咯!看他那把破刀能撑几息?”
哄笑声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凌寒的耳膜上。
他抱着刀的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屈辱和怒火,低着头,一步步从人群自动分开的、充满嘲讽的“通道”中,走向演武场中央。
场地中央,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硕少年,正是赵莽。
他身高八尺,肌肉虬结,只穿着一件无袖短褂,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臂膀,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看着走来的凌寒,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鸡雏。
“小子,识相点就自己滚下去,省得你赵爷爷动手,脏了我的拳头。
”赵莽声如洪钟,带着浓浓的鄙夷,“你那破铜烂铁,趁早扔了,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凌寒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站定,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烂泥巷里的绝望和麻木,而是沉淀了一种冰冷的、近乎凝滞的东西。
他没有理会赵莽的叫嚣,只是默默地解开裹着孤鸿刀的粗布。
当那锈迹斑斑、黯淡无光的狭直刀身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中时,场边的哄笑声达到了顶点。
“噗!还真是块破铁片!”
“这玩意能砍人?我看当烧火棍都嫌短!”
“凌寒,你是来搞笑的吗?”
执事也微微皱眉,看着凌寒手中那把实在不像兵刃的“刀”,沉声道:“凌寒,此乃宗门小较,非是儿戏。
若兵器不堪使用,可视为弃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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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握紧了冰冷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