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思榆下车，那些人迎上来，嘴里不断喊着‘舒总好’之类的话。

    她面色如常，跟着顾钊往里走。

    两人上了二楼，顾钊开口：“到时对外公布成果的时候，当初用作实验的人体也会一同展览出去，他们都是通过医院自愿捐献。”

    顾钊按着密码：“只是有个捐赠者倒是可怜，因为白血病死了，尸体都没人认，医院送人过来的时候，他口袋里还有封遗书。”

    他推开实验室的门，各种精密的仪器中，三个巨大的柱体矗立在实验室中央。

    顾钊走过去，指着中间那具遗体开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我骤然愣住，巨大的柱体中，我身无寸缕，苍白的被浸在透明液体中。

    顾钊凑近柱体，念着简介上面的名字。

    “谢泽言。”

    他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舒思榆，继续念着我粘贴在下面的遗书。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舒思榆？”

    顾钊一顿，却下意识读了下去。

    “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舒思榆母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念到最后，倏然转头。

    就看见舒思榆怔怔看着柱体里的我，眼睛里几乎要溢出血来！

    第11章

    空旷的实验室内，仪器发出细微的响声。

    可我站在舒思榆身边，却听见了她巨大的、急促的心跳。

    不知为何，我能如此清楚的看到她眼底一点点爬满血丝，她的眼眶一点点红透。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紧接着蔓延全身。

    顾钊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喊她：“思榆？”

    舒思榆仿佛才回过神来，她直直冲到我身旁。

    视线紧紧落在我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舒思榆问顾钊：“告诉我，这是你们做的标本是不是？他不是真人是不是！”

    顾钊被她吓住，却还是耐心告诉她。

    “思榆，这些是自然死亡的白血病患者，医院在询问过本人意愿之后，才送到研究院来的。”

    舒思榆咬着牙，冷着脸开口：“不可能！”

    她指着我的尸体音色发厉：“谢泽言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

    她看着顾钊被吓住的模样，慢慢垂下了手。

    许久，她才开口：“我要当时的所有资料。”

    顾钊沉默的点头出去。

    舒思榆站在我面前，微微仰头看我。

    我飘浮在她身侧，分明看见她发红的眼尾。

    我轻声一笑。

    舒思榆，原来你还会为我流泪啊。

    可是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早就不值一提了。

    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我早就死了的事实。

    可你没有。

    你一意孤行的想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功成名就，好让我知道当初抛弃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你忘了，我谢泽言爱你时，你身无分文。

    我看着舒思榆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什么执念突的化作了气泡。

    没多久，顾钊便带着一个研究员走了进来。

    顾钊开口：“思榆，这是研究院档案科的负责人，陈切。”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平板划到一个加密文档，点开，放在舒思榆面前。

    “舒总，这是医院那边，关于谢先生的遗书与意愿书。”

    我垂下眼，看着平板上的资料。

    意愿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看着那有些扭曲的字迹，我恍然想起一些事情。

    当时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我疼的神志不清，导致我忘记了之后还签订了遗体捐赠这回事。

    记忆模模糊糊的浮现在脑海。

    “谢先生，这是捐赠意愿书，我念给您听，您再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