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3/5)
我明白。
”薛玉霄沉思片刻,说,“他的心思一贯多变,一时恨我入骨、嘲笑讥讽,不假辞色,一时又亲密热情,变化多端,我不能预测他的行为。
”
裴饮雪取出干净的素麻布,隔绝伤口与空气接触。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怎么总是带着伤回来?”
薛玉霄道:“水匪之事纯属意外,这个也不算什么。
我……”
她话语未半,裴饮雪忽然贴近过来——他的呼吸扫到了薛玉霄的脖颈,冰凉而和缓,甚至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
薛玉霄微微一愣,对自己的感知产生了怀疑……从散荡过来的冰冷呼吸里,她居然能错觉出一种温柔之意吗?
隔着包裹伤口的素麻,他的指腹轻柔地落在她的肩上。
裴饮雪垂下眼,几乎是情不自禁、无法克制地接近,他的唇抵落在薛玉霄的伤口上,轻如点水。
薛玉霄没有转头,她不知道这样柔软的触感究竟是裴郎的手、还是……
裴饮雪吻了吻她的伤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完全不可预料之事,是占卜起卦不能算尽的,就像是冥冥当中的天意忽然诱导了他,让一个孤身多年、隐忍克制的人,涌现出无法收敛的不自持。
“裴饮雪……”薛玉霄低语道。
她的喉间忽然变得很干涩。
薛玉霄在想他是用手摸了,还是真的亲了一下。
在两人脖颈相错、近在咫尺的刹那间,她身边的裴郎就像是一块终年不化的冰雪融落在她怀中。
薛玉霄一成不变的胸口,猛地荡起一种无措。
她失神了一瞬,偏过头道:“我不疼的。
你为什么……”
她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
裴饮雪仍然看着伤处,他低声说:“我不知道。
”
这还真是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薛玉霄听了,却没有追问。
在裴饮雪望过来时,她都有点不自觉地挪开视线看着旁边的灯火,像是两人一旦视线对视,就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不能控制的事情。
这实在很荒诞。
薛玉霄缜密至极、心细如发,裴饮雪精通事理、七窍玲珑,这样的两人之间,居然会有彼此都无法控制的感觉,这种脱出掌控的气氛一路滑落深渊、变得格外黏着。
谁也没有开口。
外面报时的撞钟声响了,裴饮雪便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剪灭了几个,只留下一根银烛,光华朦胧地笼罩在床头。
他背对着薛玉霄脱下外衣、解开发带。
往日里这声音并没有什么,薛玉霄心底澄澈,跟他以纯粹挚友相交,但此刻灯火蒙昧之下,她突然连一眼都不敢看过去,衣料摩挲的沙沙轻响,令人耳根泛着一股欲说还休的微痒。
床榻早已铺好。
裴饮雪扶正枕头的位置,感觉到她走了过来,犹豫不决地道:“……我们就这样睡在一起,是不是……”
裴饮雪说:“四个月了,你不是一向清心寡欲,身正不怕影子斜么?”
薛玉霄:“……”
这个正人淑女她是当定了的样子。
薛玉霄不好讲述这微妙的变化,只得像往常一样安寝。
她像一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觉得怎么想都不对劲——裴饮雪为什么突然亲了一下啊?他是摸的还是亲的……会不会他只是摸了摸,而自己却误会了呢……
裴饮雪也一动不动。
他比薛玉霄还思绪烦杂,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明知道她不开窍,她的心底只有仕途和天下事,没有分毫私情,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地流露出在意和仰慕的模样。
薛玉霄只想找一个稳定安全的伙伴。
两人可以做朋友、做战友,做面对惊涛骇浪的同船之人,但唯独爱侣,她没有半分心思,裴饮雪想要留在她身边,便也不敢轻易惊动。
两人各怀心思,看起来却很平静,生理状况平稳,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
薛玉霄保持着木头脑袋思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个回答到底有什么内涵……”
裴饮雪早已熟知她的迟钝,但还是心如擂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