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变(4/4)
先进房收拾一下。
”方紫菲听得父亲所言急忙向内堂走去,她今日本要出门拜香,只着了一件素雅的浅色长裙,如今即要听旨,当然得装扮得出挑夺目些才行。
马车慢慢朝庄里驶进,一阵微风拂过,将马车前端的帏布吹了一稍起来,隔得老远,众人只看到一抹极深的黑色在车内闪过,但大门前端的模样却清晰的呈现在车内。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今圣上对云州的执着,想来这圣旨今早就会颁下,况且宫中早就传出消息说陛下清早就召礼部尚书于松进宫了。
“停下。
”淡然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带着一份独特的慵懒和瑰丽。
“对,你今日就不要出门了,最迟不过辰时这圣旨大概就会来了。
”方文宗看到女儿脸上的娇羞,便也放下了心底的惆怅。
马车骤然停住,唯车头进入了门内少许。
方紫菲扶着母亲的手,一双纤手拧着手中的锦帕,脸颊嫣红,头上插着的琉璃步摇轻轻晃荡,全无了平时的矜持和清雅,十足的小女儿姿态。
“小姐,有何吩咐?”赶着马车的车夫急忙转过头轻轻问道,神态恭谨。
“爹,您是说圣旨今天就会颁下?”
“把上面那个东西拆了。
”车夫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马上便明白车中主人的意思。
方文宗心底恍神,缓缓叹了口气。
“是。
”
他一生清廉,为民请命,为朝廷砥柱,如此之事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可如今骑虎难下,便也只能对不住那位洛氏小姐了。
但愿陛下能为她指一佳婿良缘,他便可无愧了。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嵌套在大门上面的檀木牌匾便被取了下来,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车夫仍是稳稳的坐在马车上,只有他手里的牌匾可以证明他曾经移动过。
认罪陈情时见得宣和帝并无不悦便明白了事情并不是毫无转机,他明白皇家对云州的势在必得,便也在这件事里稍微推了点波澜,若论疏导流言,没有人会比混迹官场十几年的人更加通晓,自古以来,舆论都是由当权者主导和利用的,而他所做,也只是在这场风波里让他的女儿全身而退,撇清一切不利的污言。
好俊的身手,这次不止是周围的人赞叹,连守在门前的侍卫眼底都有了一丝艳羡和叹服。
只是琼花宴上的惊变,倒是他想不到的,皇家威严、忠臣遗孤、百姓之流,众口铄金,无论是哪一顶帽子扣下来都足以让他晚节不保,可又能怎么办?他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见不得她日日哀求,便也只能为她祈求圣颜。
只是跟在小姐身边一年而已,年将军的身手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本想为她寻一清贵家族的公子,但不想她却偏偏对赵家的小子上了心。
那洛、赵两家的婚事天下皆知,更有天子为媒,又岂是可以随意推翻得了的?当他得知女儿钟情之人是赵然时,便厉声呵斥,希望断了她的念头。
马车开始慢慢移动,等它慢慢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凤华别庄——不,曾经的凤华别庄也缓缓关上了大门。
他人到中年才得一女,虽无子继承门楣,可天意如此,便把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出身贫寒,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已余生无憾,唯有这个女儿的婚事,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围着的众人才明白这并非是皇家公卿宴客,而是——这座声名显赫数百年的皇家庄园有主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方文宗便把圣旨颁下的消息告诉了正准备陪着妻子外出进香的女儿,看着方紫菲脸上的娇羞和喜色,便觉得倒也值得了。
只是,这怎么可能?
于松率着三百禁卫回朝的事并没有掩下,毕竟京城上下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不消几刻,有心的人便收到了于松入上书房的消息,当然,也包括方家。
第二日,当京中百姓开始纷纷猜测搬入凤华别庄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前一日被取下牌匾的地方重新挂上了新的牌匾——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