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解馋(3/5)
ldquo此女身份不明,而我大虞与北绥交好,若她在北绥生出何等事端来,我等鞭长莫及。
是以,孤并不认为祖母此举合适。
&rdquo
&ldquo叮&mdash&mdash&rdquo
茶盖掉到杯上的声音响起,常太后转头去看裴和渊,愠怒道:&ldquo渊儿,你这是何意?&rdquo
&ldquo禀祖母,孙儿认为,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rdquo裴和渊眉锋不动,且音无波澜。
常太后重重地将茶盏放到案上,死拧起眉正欲说话时,有人打了个响亮的醉嗝,接着便是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道:&ldquo想要女人还不简单?我大虞又不是没有,为何要强迫别国女子?&rdquo
说话的是孟寂纶,他半睁着醉眼,朝下信手一指道:&ldquo朕瞧着这二人就不错,高矮胖瘦四个字她们都齐了。
七皇子要喜欢,就都带走罢。
&rdquo
&ldquo&mdash&mdash祖母!&rdquo
&ldquo&mdash&mdash外祖母!&rdquo
被指的邱常二女吓得立马高声唤常太后。
被儿子当众拆台,常太后气得扭头看他:&ldquo皇帝!&rdquo
孟寂纶充耳不闻,反向前倾了倾身子:&ldquo七皇子多大?&rdquo
&ldquo本皇子今年十五了!&rdquo忽那仁挺着胸脯,神色骄傲得仿佛在说自己身长十五尺。
&ldquo十五?&rdquo孟寂纶撩开冕旒看了他一眼:&ldquo开过荤吗就想女人?&rdquo
这话委实荒唐,怎么都不像是自一国之君口中说出来的。
常太后眉宇含怒:&ldquo皇帝!你又犯病了不成?这是国宴!是你的寿筵!&rdquo
&ldquo是么?朕还以为是母后的寿筵。
&rdquo孟寂纶懒洋洋地接了句腔,并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又随手搂了个宫婢到怀中问:&ldquo朕今年多大了?&rdquo
&ldquo奴,奴婢不知&hellip&hellip&rdquo那宫婢吓得身子直抖。
&ldquo来人!陛下醉了,扶陛下回宫!&rdquo常太后话才脱口,孟寂纶却矍然推开那宫女,跌跌撞撞地自上首跑到殿中抓住另外一个宫婢,惊喜地唤了句:&ldquo霜儿?&rdquo
他扯住那宫婢的手腕,目光往她小腹处扫了扫:&ldquo霜儿你回来了,你的肚子&hellip&hellip孩子呢?咱们的孩子呢?&rdquo
那宫婢已然吓到牙齿磕磕作响,孟寂纶还安慰她:&ldquo霜儿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朕,朕好好的,你不要怕&hellip&hellip&rdquo
可那安慰显然没有半分效果,那宫婢身子已颤如游丝,且下意识想挣脱。
亦便是这挣脱,立马刺激了孟寂纶。
仿若顷刻间便换了个人似的,孟寂纶将那宫婢用力抱入怀中,咬牙切齿道:&ldquo你想做什么?你又想离开朕?裴伏霜你休想!你休想再离开朕!否则朕杀了你全家!&rdquo
然威胁只是一瞬,这位帝王须臾又抱着那宫女颓然坐到地上,喉腔中哽咽着哀求道:&ldquo霜儿,朕爱你,你不要离开朕,朕也不想那样&hellip&hellip朕&hellip&hellip朕也不想那样&hellip&hellip&rdquo
便在众人惊惶失措之际,这位当众痛哭流涕的帝王再将已吓到晕厥过去的宫女无情搡到地上,手足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张目四顾之后,跑到角落从侍卫腰间抽了把长剑惊恐地指着众人:&ldquo朕为何在此?你们是谁?为何在朕的家里?&rdquo
长剑直举,在灯烛之下闪着锋利的寒光,引得不少女客皮紧毛竖地尖叫。
而那尖叫声显然越加惹怒了孟寂纶,他开始无有章法地挥起剑来:&ldquo滚!都给朕滚!谁不滚朕就杀谁!都滚!!!&rdquo
一时之间,宾客们四下皆作鸟兽逃散。
好好的寿筵,最终以闹剧收场。
而对比气得哆嗦的常太后,自始至终,裴和渊都是坐在原处,面无表情地漠视着所有的发生。
仿佛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并不在意,亦与他无有干系。
混乱之中,关瑶早被忽那仁带出那宴殿。
今晚是她头回见到孟寂纶,亦便是她的家翁。
在此之前,她确实听到关于这位长辈的一些流言,桩桩件件都令人匪夷所思,而之前她心想着传闻最多只有两分可信,可眼下亲眼所见她才开始意识到那些个传言,兴许并未添假。
惘惘然间,关瑶骤然便想到夏老神医曾说过的话来。
道是那怪症到了最后,患症之人会全然失控,甚至会记不清事认不得人,最终变作个拖着躯壳且毫无感情的怪物&hellip&hellip
所以她的夫婿若未能转好,最终&hellip&hellip也会变成这样么?还是说上一世的最后,他其实已变作了这幅模样?
种种联想之下,关瑶蓦地打了个冷噤,回过神来才发现横在自己眼前的一张大脸。
&ldquo你没事吧?吓傻了吗?&rdquo忽那仁凑得近,都快和关瑶看对眼了。
关瑶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搓了搓自己汗毛倒起的手臂:&ldquo我没事,谢谢你。
&rdquo
&ldquo昂?不用谢啊。
&rdquo忽那仁摆摆手,又傻乐着向前两步,搔搔头道:&ldquo不过你长得真好看,你们那个知恩图报的意思是救了你你就要报恩吗?那你不然跟我回北绥报恩吧?&rdquo
关瑶想了想:&ldquo七皇子想带我回北绥,是要娶我么?&rdquo
&ldquo娶可能比较复杂,我有婚约的。
&rdquo忽那仁显然有些苦恼,不过他很快便想通道:&ldquo你当个妾就行了呀?你放心,你长得这么美,我一定只喜欢你!而且在我们北绥妻和妾都相处得很好,不像你们中原女人喜欢勾心斗角的。
只要你给我生了孩子,所有人都听你的!&rdquo
关瑶扬了扬唇:&ldquo那恐怕不成。
我这人心气高,只给人当妻不予人作妾。
而且不瞒七皇子,我实则已有心上人了。
&rdquo
&ldquo你又骗我。
是不是想说大虞太子?他宫里人都说是你硬缠着他的,他根本对你没意思。
&rdquo忽那仁喋喋不休道:&ldquo你们中原人不是会说强扭的瓜不甜?还有什么命里无时莫强求么?既然他不喜欢你,你干脆跟我走算了,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rdquo
&ldquo七皇子既知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呢?&rdquo关瑶徐徐笑问。
忽那仁一时语塞:&ldquo&hellip&hellip好像&hellip&hellip也是这么个理?&rdquo他使劲盯着关瑶的脸看了几眼,纠结道:&ldquo可我真的喜欢你,我这几天做梦都总是梦到你的。
要不然你考虑几天?反正我也想在大虞玩一圈,在我回去前你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行不行?&rdquo
不待关瑶答话,小皇子一拍大腿:&ldquo行!就这么说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罢。
&rdquo
不由分说间,关瑶被热情过度的北绥皇子送回住处。
临走前,忽那仁还特意提醒她:&ldquo我住在那个天梁宫,你要是想好了随时去找我哈!&rdquo
一晚经历太多事,关瑶还有些晕乎,与忽那仁作别后便正欲扭身,余光却打到东侧站着的裴和渊。
他身形不动,也不知是才来还是站了已有一会儿。
二人隔着段距离对视片刻,见他转身要走,关瑶才想起追过去。
只才到了近前,便被跟着的吴启拦住劝道:&ldquo姑娘留步吧,殿下心情不大好,还是别去扰他了。
&rdquo
关瑶默了默,点头应了。
一夜没睡好,关瑶有些恹恹的。
次日她寻了个纸鸢去放,却在玩到一半时,听到那北绥皇子摔断手的消息。
飞得好好的纸鸢突然被扥了下,偏离风道一头扎了下来。
还猜他是因为生父闹的那场而气,照这么看,他莫不是醋到心情不好?
关瑶立马抱着纸鸢去寻裴和渊质问了一通。
而尽管那人并不肯认,还气急败坏到出言吓唬她,她仍是得出了最合适的结论:这厮,果然是醋了!
连她的脚都不放过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的撩拨无动于衷?怕不真是见她第一面听她说第一句话时便爱上她了吧?
装吧别扭吧,看她如何把他那蚌壳嘴给撬开,让他主动起来不是人!
于是当日晚些时辰,裴和渊便听到关瑶去探那北绥皇子的消息。
彼时他刚与通安军中的人商议过事,席羽仍留在宫中,当即手支下颌,看好戏般地观察了下裴和渊的神情,笑道:&ldquo这可如何是好?那姑娘不会是心生愧疚,打算应了那小皇子吧?&rdquo
&ldquo是么?那又与孤何干。
&rdquo裴和渊板着声音。
&ldquo啧啧,&rdquo席羽起坐掸了掸衣摆:&ldquo你这人真拧巴,口是心非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rdquo
裴和渊没再说话,眸色却往下沉了沉。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罢了,因他一时兴趣而许了留在宫中,更是鬼迷心窍般分出诸多神绪在她身上。
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就怕将来会有更多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他的理智,冷静,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不应有的躁动,都令他感到陌生甚至是无序不安。
他是否&hellip&hellip该掐灭某些苗头,该想法子了结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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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和渊的种种幽思,关瑶并不知情。
她去天梁宫探视了忽那仁一趟,与这位北绥皇子把话说得条理得当,再度明明白白拒绝了他要带自己回北绥的好意后,估摸着天色差不离,便去了东宫。
冬日天黑得早,关瑶到东宫时,日头已快落下,屋脊轩槛都镀着层快要淡没了的金线。
敲门入了殿中,博山炉中腾出的蜃雾带着宁神的冷香,案后的郎君腰背挺如玉松,即便不着白裳,也是清雅无匹晕然动人,连握笔的模样都勾得人口干。
这样的太子殿下,很难不让人眼睛发馋。
谁的男人这么俊朗呢?是她关瑶的!
喜眉笑眼地走到那连头也不抬的男人身旁,关瑶伸手戳了戳他的腰:&ldquo殿下?&rdquo
&ldquo孤今日没空。
&rdquo裴和渊侧身避开。
&ldquo说得好像殿下以前有空似的。
&rdquo关瑶轻巧地噎了回去,又伏在案上,拄着下巴盯住他看。
二人袖摆相交,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可这样的近,比起裴和渊曾在梦中所见,却着实算不得什么。
毕竟梦中&hellip&hellip二人是那样没有任何阻隔的距离。
唇舌追逐的游戏不敢再想,只记得她鼻息咻咻,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而再度忆起这些令人意识都在发麻的梦境,裴和渊试图眼观鼻鼻观心,可那种像要溶掉人骨髓的感觉像在体内兜着圈子,不停蚕食他的注意力。
更莫提身旁,还有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
&ldquo叩叩&mdash&mdash&rdquo
敲门声拯救了裴和渊险要错乱的鼻息,宫人在外禀报:&ldquo殿下,太后娘娘着人送了些药膳来,道是让殿下补补身子,莫要太过操劳。
&rdquo
&ldquo我去拿!&rdquo关瑶主动起身,开了殿门去取那食盒。
一揭盖,敲人食欲的香味便让关瑶肚子咕噜噜叫唤。
她从中端出碟造型精巧的糕饼子问:&ldquo殿下可要吃?&rdquo
裴和渊眼神顿了顿,缓缓吐出三个字:&ldquo孤不饿。
&rdquo
&ldquo那我先尝尝,反正殿下不爱用这起子腻物,我帮殿下分担一些吧!&rdquo关瑶雀跃不已,显然已食指大动。
裴和渊看着那食盒,又盯着关瑶手上端的那碟点心看了几息,蹙了蹙眉似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移开了眼。
是默许的意思。
糕点余热仍盛,关瑶抽出帕子叠了几道,才裹在手中去捻了一块出来。
那糕饼子是树叶状的,想是用了哪样花汁浸过,饼皮嫣红嫣红的,饼面还拓着脉络清晰的叶印子。
关瑶托在手心略略观赏了下,便放在唇边吹了吹,然而就在她张了嘴正要去咬那糕饼之际,手腕却蓦地被捉住了。
裴和渊用得蛮力,直将她手中拿的糕饼掉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