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5)
水仙盆,各色料子衣裳,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半张纸。
“……”
十一郎难以置信,抓起密密麻麻的礼单,抬头瞪向泰然自若的晏容时。
“我在隔壁和他苦熬,原以为你在旁听。
结果你在这边……忙着写礼单?!”
“郑轶不会轻易招供的。
边写边旁听,并不耽误什么。
”晏容时把礼单从十一郎手里抽过来,淡定收入袖中。
“之前和你说过,我和小满已经过完两礼。
等她回返荆州老家之时,我这边就要纳吉小聘了。
礼单不提前准备好,如何小聘?”
十一郎气得肝儿疼,腾一下起身,扯着晏容时往外走。
“审讯陷入僵局,案件不得结案,少想其他事!七郎,别做无事人样。
不想误了小聘的话,你去隔壁审他。
”
晏容时把未写完的礼单放回桌上,拿镇纸压好,不疾不徐随十一郎出去,说的还是那句:
“事急则败,事缓则圆。
莫急,缓一缓再审。
”
这一缓,又是两日。
接连几拨主审官无功而返,口供状子上依旧空白。
但郑轶这块顽石被磨了几天,比起刚刚入狱受审那阵,精气神倒也差了不少。
以至于被送回监牢后,他立刻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对面监牢打开,似乎又有囚犯被关押进来。
这等小事本来不足以打扰疲惫中的睡眠。
但接下来有个似曾相识的年轻嗓音,从正对面的监牢激动而悲愤地喊他。
“郑相!”
“郑相为何害我!”
郑轶想起来了。
是之前受他请托,替他设法弄来三把铜匙的工部七品员外郎。
似乎叫做“贺生”的年轻人。
贺生意外入狱,大好前程毁尽,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郑轶却懒得搭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人在牢狱中当然不给睡足。
郑轶睡下不到两个时辰便被推醒,一份新录的供状放在他面前。
贺生供认不讳。
供状是晏容时亲自送来的。
此刻他就站在监牢门外,依旧温声和缓语气,询问监牢里的郑轶。
“郑相家宅的书房中,搜捕到精铁钥匙三枚。
说来也巧,和本官放在大理寺官署里的三枚钥匙完全相同。
”
“贺生供认说,这三枚精铁钥匙,乃是他受你的托付,从大理寺想方设法偷盗复制而成。
你告诉他,大理寺官员有内奸。
他始终以为,他在为朝廷办事,为国效忠。
”
“郑相有何辩解言语?”
郑轶靠墙而坐,掀开眼皮,打量几眼面前的贺生供状。
继续闭目假寐。
依旧做个蚌壳。
“郑相入狱五日,面对众多不利供状,至今闭嘴不言。
郑相笃定得很。
”
晏容时站在监牢外,语速依旧不疾不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再如何装作顽石,人毕竟是人。
听得见。
“让本官猜一猜郑相此刻的想法。
用四个字形容的话,应是:有恃无恐。
”
“郑相身居高位,筹谋多年,心中可恃者不少。
”
“清名在外,敬仰者众。
大理寺不敢对郑相动刑。
此其一。
”
“官家多年信重郑相,这份信重已深入心中,轻易销毁不尽。
此其二。
”
郑轶依旧闭着眼,脸上浮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郑相笑了。
”晏容时悠悠地说:“嘲弄之意明显。
应是嘲弄本官班门弄斧的意思。
无妨,郑相尽管笑。
本官继续班门弄斧,请郑相赐教。
”
他当真继续往下说。
“关键人证盛富贵已死。
死士供状中提起的整库仓精铁兵器,藏于中原何处?交由庄九带走的信物又在何处?已成两桩不解之谜。
朝廷追寻多年的整仓兵器,依旧无影无踪。
”
“但郑相早已清楚地知晓,银锭中融出的铁钥匙,就是庄九信物。
三把铜钥匙中的一把,正是开启精铁库仓的钥匙。
只要郑相把这个秘密供出,便是一桩足以抵死的大功劳。
郑相心中有恃无恐……此其三。
”
未说完,郑轶已经霍然睁眼!
视线阴冷如毒蛇,在晏容时身上缓缓转过一圈。
郑轶自从入狱以来,头一回开了口。
“有庄九的女儿应小满在你身边,知道这些并不出奇。
晏少卿,你日夜把庄九的信物带在身边,但你敢说么?你不敢说。
你不敢把应家牵扯进来。
庄九就是应大硕这句话,你不敢落在供状上。
”
目光里的阴冷褪去了。
郑轶重新微笑起来。
“庄九信物这桩大功劳,你知道,却不敢说。
开启库仓的钥匙已被你复制出来,就放在你案头,你却不敢告知任何人。
唉,只为个情字纠缠。
”
“晏少卿既然不说,只好由老夫献上库仓钥匙,占据这桩功劳了。
”
郑轶呵呵地笑起来:“老夫打赌,今日这番单独对话,晏少卿还是不敢录入供状。
”
晏容时也笑了笑,叫来狱卒:“打开牢门。
”
在郑轶的注视下,晏容时走进监牢,在郑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