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动长安 第六手 谋子(4/5)
那位机关舞姬,舞姬拿着一把精巧的象牙梳子,在阁中缓缓的梳着头,脸上并无悲戚!
“上面会怎么处置她?”索元礼低声问道。
狄仁杰稍稍犹豫,摇头回答:“她虽然不是真凶,但已经违背了机关律,按照律法要交给虞衡司处置。
“
“你知道为什么大师看到了舞姬杀死了自己,却依然在生命的最后留下遗书吗?”
索元礼幽幽叹息道:“他应该是爱着她吧!也许是影子,也许是寄托,也许是相依为命,也许只是对自己作品的不舍……在大师看到她出手的那一刹,他应该立刻明白了这些诡计。
但为了保护她,大师选择了放弃仇恨,沾着自己的血,写下遗书!”
“对于机关人来说,被虞衡司处置乃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她的机关核会被拆解,供虞衡司研究机关律的破绽,身上的贵重零件则会被回收……”
索元礼凝视着这座曲江上的水阁,低声道:“大师便是不想她承受这些,才做了这一切吧!”
两人缓缓走进阁中,听那舞姬低声道:“主人……主人真的是我杀的吗?”
舞姬缓缓抬头,目光之中闪烁着一种狄仁杰看不懂的东西,索元礼犹豫了片刻,微微的点头。
舞姬慢慢站起身来,索元礼却拉着狄仁杰走出了水阁,他们回头,看到机关舞姬在空荡荡的阁楼中,安静的起舞,她的影子投射在纸墙上,分外的妙曼。
两人就这样隔着门扉凝视了一支舞,却看到机关舞姬保持了一个回首凝视的姿态,永远的凝固在了那一刻。
狄仁杰冲入了水阁,却只看到了一个安静的机关像。
她美丽的眼睛里,再无光彩……
“机关人是不会流泪的!”
索元礼似乎是冷漠,面无表情的跟着走了进来,低声道:“人不能停止自己的心跳,但它们却能主动停止机关核的运转。
所以一个机关人选择离去,任何人都无法挽留!“
“他们会在一起吗?”狄仁杰低声叹息道。
“传闻在长安海池之下,有一个属于机关人的天堂,当人们心爱的机关人面临毁坏,大家就会在将它放在花灯里,送入海池之中。
”
“在上元节的那一天,如果一个人和他的机关伙伴的羁绊足够密切,他就能在海池看到自己和它的过去!”
回去的路上,狄仁杰看到了许多权贵们将自己的机关舞姬赶出了门,把她们抛弃在长安下层的废坊中。
虽然狄仁杰破解了迷案,但昔日那些光彩亮丽的机关舞姬,大师出品千金难换的宝物,就这么被随意的废弃了!华丽的机关舞姬就这样站在斑驳半废弃的机关坊中,身上的华衣渐渐斑驳……
狄仁杰看到这一幕,心中竟然有些疑惑,自己破获了迷案,破解了大师以生命为代价极力掩饰的真相,但这一切,究竟是好是坏?
大师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守护的心血,就此被破坏,真的做对了吗?
狄仁杰只能闭上眼睛。
无论如何,真相是没有错的!
此时索元礼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这些机关人,他的眼神之中,浮现着狄仁杰无法理解的悲恸。
“如果它们也有感情,一定,一定会恨着我们吧!”
这一声叹息微不可查,几乎让狄仁杰以为是幻觉。
自那以后,狄仁杰便发现自己这位朋友对机关人的态度越发的极端,甚至建议他不要在大理寺重要的位置安排机关人。
将机关人近乎完全的赶出了大理寺的内部,只在外围的岗哨之中保留了一些。
大理寺秘阁之中,听完了平康坊舞姬杀人案的李元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大师和舞姬好惨啊!海都人真可恶!”
“说回案子……”狄仁杰回身道:“元礼也以为盗贼采用了和平康坊一案相似的手法?由机关人破解密室!”
“可是,这里没有机关人啊!”元芳疑惑道。
“所以,这就是心理的死角!”索元礼趴到一处通风口上,往内去看,微微笑道:“找到了!”
狄仁杰和李元芳一同低下头去,两个人的脑袋差一点碰着,狄仁杰给了李元芳一个死亡凝视,元芳乖乖退到一边。
仔细观察过洞口,狄仁杰沉吟道:“里面有划痕!”
“人难以通过的地方,只需要换一个思路,便能通过……”索元礼低声道。
“也就是说,有人把机关拆成了零件,从这个小孔中送进来,然后从外面遥控组装,再控制着机关袭击福伯,打开密室。
”元芳恍然醒悟了过来。
索元礼面色严肃,微微点头,低声道:“这种机关非常精巧,需要极为罕见的微型机关核,寻常的机关师根本无法接触到,不知这是否和鬼市有关?”
“盗贼进入秘阁的方法我们算是破解了!但他们是如何闯过外围的岗哨的呢?总不会我们大理寺都漏成了筛子吧!”
索元礼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怀中的扁平酒壶,又灌了自己一口,狄仁杰看他擦拭着酒液,随手递过去一张帕子,低声道:“这我已经有线索了!现在我们便去查问!”
索元礼看着手帕,微微一愣,忽而笑道:“以前你可从来不多事!”
说完便不在意的擦了擦手,把帕子塞了回去。
狄仁杰稍稍落在了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拿出手帕微微一嗅,低声道:“药味?他在和酒服药?”
他看了从来酒不离身的索元礼一眼,不知道他服药多久了!
狄仁杰将沾染酒渍的手帕随身放好,大步走向了外阁。
此时被分别盘问了口供的密探们,已经聚在了外阁,一个脑袋圆圆滚滚的机关人被他们围在中间。
先前那个资深的密探又是羞愧,又是欣慰的摸着小七的脑袋。
“都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原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