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银苍碧洱(二)(2/4)
边艳红的日头,“离龙首关还远着呢,咱们走着去吗?”
阿普不说话,把马鞭折起来,别在腰间,弯身钻进林子里。
他穿着缯布的对襟黑衫,赤脚套一双草鞋,跟寨子里的娃子没两样。
他还不到包头的年纪,头发高高束在头顶,左肩挽着白竹弓,右肩挂着羊皮箭袋,腰里别着弹弓、匕首。
他从荷包里抓出一把晒干的香云草塞进嘴里,蹑手蹑脚地拨开荆棘和藤蔓。
阿姹察觉出不对劲,她站住了,“咱们不是去龙首关吗?”
阿普嚼着香云草,“谁说去龙首关了?我来抓蛇。
”
阿姹大失所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你说话不算数。
”她抓起一把藤蔓上的碎叶,扔到阿普头上,算作泄愤,然后转身往东走。
“小心迷路。
这林子里可有毒蛇。
”阿普吓唬她,见阿姹不敢动了,阿普得意洋洋。
他机警的目光四处搜寻,不时瞪阿姹一眼,“我上回是要送你去龙首关的。
我给蛇咬得不能动,你见死不救,自己跑了。
”他翻了下眼睛,“阿达说,你要是迷路给蛇咬了,要拿鞭子抽我。
”
阿姹倔强地站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答应我的。
”
“你不走,我走了啊?”阿普作势往前走了几步,见阿姹一动不动,他只好返回来。
知道阿姹的犟,阿普不得已跟她承认,“我也不知道龙首关在哪,咱们俩肯定会迷路。
等我长大一点,再送你回去嘛。
”
等他长大,那是多久呢?阿姹心里盘算着。
她想到萨萨常说的:男人的话,只好信一半。
林子里有风,树叶打得“沙沙”响,阿姹缩了下肩膀,妥协说:“那你要说话算数。
”努力把靴子从烂泥坑里拔出来。
夜里下过雨,红色的土壤还散发着潮湿闷热的气息。
阿姹抬头看,太阳完全被枝叶遮住了,藤蔓丝丝缕缕地垂下来,满眼的绿,像个绿色的蚕茧。
有鸟“啾啾”叫着,用红嘴巴啄着叶片上跃动的光斑。
阿姹拣了根树杈,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阿普后头。
她问阿普,“阿苏拉则昨天说错话了吗?”
阿普说:“阿达叫他还俗,他不肯。
”
阿姹不明白,“他那么喜欢做和尚吗?见不到阿母阿达,还要从早到晚的念经。
”
提到阿苏拉则,阿普的面色很凝重,言语也谨慎起来。
“我怎么知道?”他用树杈把挡路的藤蔓打得“噼啪”响,有点心烦的样子。
阿姹盯着他的后脖子,那里很洁净,只有一点少年人细碎的头发。
阿姹忍不住问:“毕摩给你刺的什么符咒呀?”
“不告诉你。
”
“肯定是乌龟,或是一头猪。
”
阿普哼一声,“你就猜吧。
”
他像个灵敏的野猴子,爬上爬下,从树上“哧溜”滑下来,把满满一捧的野果子扔在地上,有蒺藜,野草莓,蛇果,五颜六色的。
阿普把这些野果子踩得稀烂,酸甜的味道在空气里蒸腾。
“蛇最爱吃野果,越毒的蛇越贪吃。
”
布置好陷阱,阿普拉了阿姹一把,两人坐在树上等,四只脚在空中晃悠。
阿姹穿着阿普的草鞋,她的云头靴早就陷进了烂泥坑。
阿姹仰头,晃了晃脑袋,“下雨了?”
“笨蛋,那是鸟儿拉尿。
”
阿姹皱眉,林子里的光线暗下来,云雾变幻,透明的绿意也浓稠了,清苦的草木气钻进鼻子。
她担心地说:“万一把老虎狮子召来,怎么办?”
阿普胸有成竹,把白竹弓握在手里,“我有弓箭,还有刀子。
”阿姹正要张嘴,阿普“嘘”一声:“你看。
”
有只短尾巴的鹿自林深处走过来,它在野果泥上嗅了嗅,耸了耸耳朵,然后扭过脑袋,把草叶子扯进嘴里。
阿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