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年(2/4)
心中那头嘶吼挣扎的巨兽。
那是和死亡一样强大而悲哀的痛苦。
所以母爱究竟是什么?如何来界定她和母亲的关系?
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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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江河远在西北、久不归家的父亲突然回了趟家。
江海进门的前一刻,江河都还在书桌前练字。
小小的身姿秀挺的男孩,做什么都是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他悬着手腕临帖,神色专注到沉迷。
萧婧那天格外安静,她没有批改作业,而是躲在次卧,坐在儿子身边绞着双手,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一直到听到开门声。
那双手才猛然握紧。
江海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高鼻深目,风沙磨砺的黑红脸庞上是狂野深刻的五官,他出生于高山深处的少数民族村落,父母和故土皆在一场地震中化为废墟。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辗转来到南城,又是如何认识的萧婧。
他笑着蹲下身抱住飞奔过去的儿子,眼神却锐利地叮着萧婧。
“妈还在疗养院?”
萧婧避开他的视线,起身道:“还在。
”她去厨房端来温着的饭菜,一样样摆在桌上。
江海将身上的行囊一一卸落,有条不紊,那些东西重重坠在地上,他的视线跟随着她,抚摸着江河的脑袋,一下,又一下:“那是你亲妈,你心真狠啊。
”
萧婧转身进了厨房,被他一把拉住,她挣扎,他不让她走,两人僵持着,萧婧的辫子散了,是少有的狼狈。
她在挣扎,终究不敌,被江海一把摔进卧室。
卧室房门轰然关闭。
江河垂下眼睛,茫然四顾。
客厅被父亲带回来的行李塞得满满当当,父亲带回了吃的用的,母亲喜欢的,他喜欢的,却没给自己带几件衣物。
卧室房门隔音不好,客厅桌上只有一桌正在变凉的饭菜。
江河快步回到次卧,关上门。
他倒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了那个小小的拇指套娃,紧紧的攥在手里,然后用枕头捂紧了耳朵。
他竭力忽略一墙之隔的动静,心脏跳的飞快,眼睛瞪得很大。
他知道一小时后,母亲一定会若无其事的出来,她会一丝不苟的编起汗湿的长发,将凉掉的饭菜再热一遍,或是再次坐在书桌前,像往日一样正常忙碌。
而父亲会待个十天左右,从满心欣喜,到古井无波,然后漠然地再次离开这个家。
年年如此。
难道别人家里不是这样的吗?
小河,当个好鸵鸟。
不听、不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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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涟见到江海纯属意外。
那天,季馨罕见的下了厨,督促她一定要趁热送过去。
她在萧老师家门口,端着母亲做好的鸡煲,萧婧却罕见的没有让她进来,她接过鸡煲,用瘦弱的肩膀阻挡着男人望过来的视线。
江海:“谁来了?”
萧婧侧过身:“邻居家的孩子。
”
江海走了过来,他的目光锐利,剖骨一般,在季知涟脸上凉凉割过,女孩冷下脸,与这个阴郁漂亮的男人直直对视。
江海笑的很深:“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
季知涟看向萧婧,萧婧避开她的目光,对她不着痕迹地摇头。
她注意到萧婧脖子上青紫色的淤痕,她看上去疲倦又脆弱。
季知涟因疑惑而踯躅,男人已在桌上添好碗筷,热情招呼她落座。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江海状似不经意地问季知涟住在哪里,在哪里上学,和萧婧是什么关系,拐外抹角了一大圈,终于问到正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