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4)
可最后,厉非当然还是没舍得揍。
只能叹口气,伸出温暖的指尖,蹭去爱人脸上的泪痕。
窗外夜色低沉,厉非一字一句开始对他慢慢讲:“傅小霆,我知道你头脑很好的。
真相就是我说的那样,但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慢慢自己捋一会儿逻辑,相信你最后会跟我得到同样的结论。
”
“来,捋吧,就在这里捋。
”
“捋好之前,我不会放开你。
你可以安心在这慢慢想。
”
他伸出手,借出胸膛。
用怀抱支撑着沉默的青年,温柔抚了抚他的后颈。
……
那天晚上,卧室里星空夜灯氤氲着波纹,在同一张被子构筑的小空间里,厉非终于第一次听傅斯霆亲口说出,那些他年少时“不太好”“都过去了”“没什么可说”的故事。
“我生下来时,腿骨关节发育就有问题。
医生说虽然可以试着治,但不一定能治好。
我爸那个人要面子,又没有担当。
受不了别人嘲笑他生了个残废儿子,那时起就不愿意回家了。
”
“他原本做点小生意,生意也丢了。
天天在外头花天酒地、惹是生非,最后赌博欠债,被人追到家里来。
”
“我妈那个傻女人,还想着他能知错就改,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给他还债。
”
“她甚至,还把外婆用尽一辈子人情给她安排的公路局的出纳工作都给卖断了。
就这样把所有能凑的钱全凑出来,一起给了那个烂男人。
”
“结果钱被男人卷跑。
她也丢了唯一稳定的工作,那几年经济不怎么好,她又没什么一技之长,还要养我、照顾外婆……”
“她就想着,出去重新找个依靠。
”
“可她这方面的运气又并不好。
找到的第一个男人骗她去夜场陪酒,后来还犯了罪,差点连累她也被抓进去。
第二个男的,则是用投资名义骗了她的钱,还打她。
第三个曹爸爸是唯一的好人,是个大货车司机,对她好也肯供我上学,可结婚才不到一年就连车带人掉下山崖去世了。
”
“然后又有了第四任,我都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
那人软饭硬吃,长得也难看,嫖赌酗酒骗钱打人样样在行,就这样她还不愿意分开。
”
“……”
“其实曹爸爸去世那年,我妈妈作为未亡人,拿到的事故保险赔偿金有三十多万。
”
“如果那笔钱没有被第四任骗走,原本我们家应该可以靠它撑到我大学毕业,不至于山穷水尽。
到时只要我找到工作,就可以反过来养她了。
”
“可钱被拿走后,就算报警也拿不回来了。
虽然也告了,那人也被判了现在还关着,但钱早被他花完了,一分都赔不出来。
”
“那年我初三。
”
“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我和我妈对着家徒四壁,还有几天直接吃不上饭。
然后我只好去打零工,但年纪太小没有店肯要,要了也是廉价劳力。
我妈也去小吃店打工,可上班一个星期就在后厨昏倒了,去医院查出来是尿毒症,要透析,等换肾。
”
“再后来,我高中选了离家近的三中。
因为三中愿意给我奖学金。
”
“三中录取分数不高,我是前几名进去的。
可是奖学金也渐渐不够我妈妈的治疗费,我在高中时,就只能每天一边念书、一边打工。
”
“再后来,我自己又查出来得了病,呵……”
傅斯霆仍有一些细节没有告诉厉非。
比如妈妈住院后,家里的存款尽管一直有他打工和奖学金的补充,还是越用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