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侯爷打脸宝典(三十一)(1/5)
“圣人曾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君小姐虽然是因为王府恶奴陷害险些丧命,但定安侯救下她并与之有了肌肤之亲,京中眼下流言四起,王妃与君小姐皆因此事而郁结于心,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
容太后偏头看向容倾,神情端肃凝重:“定安侯你可认?”
容倾立刻敛袖深深一躬:“救下君小姐事出紧急,并未顾虑太多,导致君小姐闺誉有损,乃臣罪过。
既然王爷认为臣应当娶君小姐过门以此弥补,大丈夫顶天立地,臣愿以定安侯府女主人之礼,迎娶君小姐。
”
君恪内心立即涌出一股狂喜,果然容倾此人重情重义,以无干之人性命相逼,他竟就真的这般轻松答应了!
现在已经利用小情郎拿捏住了常嫣嫣,只要她嫁进去伺机为他盗出布防图,便可立即着手逼杀小皇帝和容太后,辅佐八王爷登基,再名正言顺接回锦玉。
他敛下眼底怜悯嘲弄的情绪,嘴上却颇为动容:“如此,臣替舍妹家母多谢定安侯悯臣之心。
”
他又略在宫中逗留片刻,亲眼见容太后传了礼部入宫草拟赐婚懿旨,心中才有种尘埃落定的笃定,起身告退。
君恪前脚方走,容太后便掩着口鼻,兴师动众吩咐宫人将殿内各处宫门敞开透气。
长风冲散空气中的火药味,容倾忍俊不禁:“委屈长姐了。
”
“知道就行,”容太后横他一眼,“君恪此人虽冷漠刻毒令人诟病,那位君姑娘却很好。
若你真的替哀家委屈,不如快些筹备婚事,早日了却哀家一桩心愿。
”
容倾笑着道是,心中油然生出雀跃。
他不必再顶着容大郎的名头,便能够堂堂正正出现她面前,迎娶她入府。
他会牵着她的手赏遍无数盛京繁花,阅尽无数上元节佳景,踏过她走过的山川河流,与她相携到老。
太后赐婚懿旨沿路行至锦亲侯府时,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
锦亲王府阖府接旨,老太妃也颤颤巍巍被人搀扶出来。
虽然这人选与她起初挑的迥异,但是孙子颇为满意,她自认妇人之见也不再说什么。
整个王府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唯有于氏神色黯然恍惚。
她这几日被变相软禁,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在瞧见谢嫣时急忙就要赶过来。
冲到一半立即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季全拦住:“王妃,外面风大,病情还是不要再加重为好。
”
说罢又半强迫地带走了于氏。
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于氏,谢嫣觉察出了几分山雨欲来之势。
君锦玉如今日子越发艰难,加上君恪连连谋划受阻心绪不稳,明显是到了火烧眉毛,方寸大乱的地步。
以至于君恪连粉饰太平都懒得做,彻底暴露他利用她窃取布防图的野心。
谢嫣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太后懿旨颁下后,便须敲定婚期,钦天监算出三个万事诸宜的黄道吉日,一个是月底,一个是明年年中,还有一个是两月后。
宫中婚嫁之物皆应有尽有,筹备起来也只是多花些功夫,但月底的日子未免太急,明年年中的日子又太晚,君恪遂向容太后派来宫人,透露了挑中二月吉日的意思。
容太后全权将此事交给容倾决定。
他自然期盼尽快成亲,倘使月底操办,操办中多少有些仓促敷衍,未免委屈了嫣嫣,斟酌再三,还是认为二月后成亲更为妥当。
只不过看在旁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
首当其冲的正是高家。
得知再过两月定安侯会迎娶锦亲王府新寻回来的嫡小姐,高家上下不可谓不震惊。
本想疏通关系让太后选中高颖,谁知他们迂回递了几次折子上去,都没有了下文。
而锦亲王这么一碰瓷,居然就硬逼着不被凡世界俗务所惊扰的定安侯认了栽。
高献想到那别有一番滋味的嫡小姐,心中很是不甘,就多向父亲抱怨了几句:“君恪已成了容倾的大舅兄,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这二人怎么也不会兵戎相见,甚至君恪转而支持圣上也说不准。
父亲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别那位握手言和,我们却在底下闷头闷脑卖命,给他人做嫁衣裳。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将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婚期已定,锦亲王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
君恪在谢嫣住处布置了诸多眼线侍卫,换走随侍她多日的侍女春芷,甚至连她用的餐具都反复检查,不论谢嫣做什么,一旁都有虎视眈眈盯紧她一举一动的侍女。
于是过了一月,除了君恪和满院子侍女,谢嫣都没再见过旁人,连刀疤他们都被打发到了庄子上。
她心中早就有谋算,倒也没因此畏惧慌乱。
这日丞相夫人下了午宴帖子点名宴请君小姐,君恪推脱不得,只能允诺谢嫣前往。
杜衍说是领君恪之令,贴身护她安危,实则都是监视。
若能被这架势吓住,那她就不是谢嫣,但为看起来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她还是恰到好处挤出几分明明心有不甘,却还无力反抗的愤懑情绪,挪动步子神色低落地走进马车里。
这次宴席不同于上回,所列席女眷中,并没有未曾婚配的贵女们,相反都是一些身份贵重的高门夫人。
谢嫣立刻便明了下帖人的深意。
酒过三巡后,这些夫人开始若有若无地将话题转至谢嫣身上,无非想借她的口,探寻定安侯府和太后的意思。
这桩婚事虽订得不太光彩,但谁知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呢?
谢嫣微笑着一一搪塞了回去。
诸位夫人见她神色自若却未吐出一句关键字眼,便知这新寻回来的君小姐并不如传言所说那样莽撞无脑。
众人脸上热络不自觉就淡了不少,也不再四处探听。
午宴散席后,谢嫣踏出朱色府门,外头的日头正浓烈。
她掀开帘拢正要探身入马车,余光却瞥见一旁角落里,立了个高挑身影。
竟是多日不见的邵捷。
说实话,要不是他今日突然出现,她几乎快要忘了他的存在。
君锦玉名声大损,已经被逐至别院居住,邵捷此番明显就不是来寻君锦玉的。
他面色有些赧然,估计也觉得自己贸然前来颇冒犯,双手摩挲着袖口,极为忐忑。
杜衍脸色阴沉瞬间下去,半挡在谢嫣身前,大有不允她轻举妄动的意味。
邵捷却主动上前一步,神情惘然:“君小姐,那日之事多有冒犯,还望君小姐莫要介怀。
”
谢嫣摇首寒暄:“邵公子客气了。
”
“我也听闻了君小姐后来发生的事,”他突然补充,“我很抱歉,若不是当初认错人,也不至于连累了君小姐,如果君小姐不愿……”
“邵公子,”谢嫣打断了他,语气疏淡,“你与常锦玉的婚事如何处置尚且未有定论,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
谢嫣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她没有义务听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当初执意娶君锦玉的是他,现在满脸写着后悔,口口声声说认错了人的也是他。
可私下趁着还未解决与君锦玉婚约的时候,偷偷跑来跟她诉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幻想她会主动推拒赐婚,然后挽救他的遗憾么?
亏她一开始对邵捷印象还不错,这种凡事都希望别人挡在前面的软饭男,还是有多远就麻溜滚多远吧。
如此邵家便不再提这桩婚约,连提亲时下的聘礼也未遣人要回去。
能留住妹妹锦玉,君恪自是求之不得,于是两府人选择心照不宣按下这件事。
君恪暗中紧锣密鼓筹备与八王爷的大计,小皇帝的根基眼下还未完全安稳,加上有常嫣嫣即将在侯府替他里应外合,他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为防常嫣嫣这头再出岔子,君恪打算亲自去捉常嫣嫣那见不得的光的小情郎。
循着这位大郎公子与下人交谈时留下的讯息,他派人暗中调查几日,终于得知此人的身份。
他看着手下呈上来的册子,眼底颇为嘲弄。
容铁牛,序齿行二,家中子嗣单薄,他仅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
只是家底并没有他言谈之间描绘得那样富贵,只不过是接管了父辈经营的一个打铁铺子,这人平日游手好闲,不爱管事,铺子也于数月前因不善经营倒闭。
君恪心中嗤笑不已,常嫣嫣心高气傲到连锦玉也容不下,最后还不是被个只看中她钱财的穷小子骗了感情。
他亲自去这打铁铺子走了一遭,原本打算将这容铁牛绑回去,却从邻里口中,得知他早已回定州奔丧的消息。
但料想这穷小子家中清贫,又喜混吃混喝骗人感情,不可能一走了之,便点了几个办事还算利索的随从去定州走一趟。
在得知常嫣嫣的小情郎是这样一个货色后,君恪内心诡异地安定了不少。
虽憎恶她此举有辱门风,但反过来一想,连个一穷二白的混小子都能耍得她团团转,又何必担心她嫁入侯府后反将一军呢?
倒是他因锦玉而作茧自缚,杞人忧天了。
谢嫣是突然发觉君恪对自己的看管渐渐松懈的。
杜衍非但不再时时盯着她,居然偶尔也允许她在府中自由走动片刻。
眼看婚期将近,当初在花宴上交好的宋帘、钱毓都递了帖子邀她一同出去采买。
谢嫣本以为杜衍谨遵君恪指示,绝不会允许她出门,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点头应允:“属下陪着嫣小姐一同出府。
”
也不知君恪这厮好端端中了什么邪。
谢嫣也没担心他会出什么损招,她眼下是八王爷篡位的希望,君恪生怕她无法如约嫁入定安侯府,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算计她。
她万分安心地出了门。
宋帘和钱毓早已在酒楼候着她,几个姑娘因当初宴席上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友谊,甫一见面便笑闹成一团。
宋帘笑道:“没想到我们几个里面最先成亲的,竟是嫣嫣你。
”
“是啊,夫婿还是闻名天下的定安侯,,”钱毓话音一转,眉宇间有几分忧心忡忡,“虽说你这婚事难得,嫣嫣你却不能为迎合定安侯而委屈了自己。
”
“多谢你们,我明白你言下之意,尽管放心便是,”谢嫣指着桌案上摆放的菜谱,“别客气,今日我做庄。
”
几个姑娘用过午饭后,携手前去商市采买。
杜衍不便与几位闺阁少女靠得太近,于是抱着她们挑选的东西,与几个护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走入一座气派恢宏的银楼,宋帘与钱毓看到那满墙琳琅满目的金簪发钗时,便再也走不动路了。
谢嫣笑看她们在银楼里四处挑选,她也逐一打量。
转至角落的屏风处,一只镂空的白玉簪吸引了她的目光。
玉簪通体散发出皎润莹光,簪身却雕镂着别致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