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怜沉默片刻，吸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喉头不知怎么的涩了一下，如同一只哑了的蚌。

    许久，他说“你要倒打一耙怎么的”

    周栩叹了口气。

    “你不是个看重情爱的人，对于身体的欢愉从来没什么遮掩的，上床和喜欢，是两码事，这最开始，你也明里暗里和我表示过，我不是不懂得。”

    “我还告诫自己，恪守本分，你和赵遇那些事情，你那么看重他，就是如今他还住在你房子里头，我也从来不过问。”

    “我总以为是尽力做到最好了”周栩说。

    “警部当初选拔任务的人选，我自告奋勇，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条最为凶险，却最为快速的晋升途径，后来跟在你身边，我心里不安，不想欺瞒你，却不敢露出一点破绽，因为那么多为这条线搭桥铺路的兄弟，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周栩眼睛发了红，像是被无数看似平淡的夜晚所磋磨，所有的伤都盖在棉被下，直到翻开那一床被子，才发现里面全是已腐烂的脓疮与腐肉。

    “我经手那么多事情，宋家比珍珠港涉罪更大的生意不是没有，我是在找一个契机。”

    “一个不辜负上头培养，能够深重打击到黑色地带，又能够保下你的契机。”

    “珍珠港那次太完美了，有傅洲际这只完美的替罪羊，到时候你作为证据不足的从属嫌疑人，宋家不可能不保你，而作为交换宋家的盘子将会被吃下大半，涉黑的地带将经由国家吞吃入库，这一些都会经由我手。”

    “而我，就可以用一个全新的，光明的身份，重新追求你，掌控你，就算是你不愿，逼迫着，和你在一起。”

    周栩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手掌里的动作也一下没收住力，给白皙的脚踝烙下青紫的抓痕，宋浮怜痛的抿嘴，听了这一番话额头直冒冷汗，就用力蹬着周栩的掌。

    一个用力，脚心踹到了周栩的胸膛，周栩才缓过劲来，他又拽住宋浮怜的脚踝，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拖，宋浮怜就几乎滑到他的怀里。

    “然后，后来一切都失控了。”

    “那对鸳鸯袖扣，那场告白求婚，对戒，现在这个孩子，还有那么多，什么卧底什么警号的事情，我什么都搞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警号的重启，不知道赵遇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栩哽咽的有些嘶哑“我不知道，你居然也有爱我。”

    宋浮怜被强硬的拽入他的怀里，看不见周栩泛红的眼睛，只觉肩颈烫的出奇，砸下的滚烫要把胳膊也给砸断了。

    “我想在信仰和你当中，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但是好像都搞砸了”

    宋浮怜没有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和周栩像是错位平行的两只蚌，彼此都想去看对方身体里有没有那颗珍珠，却因为时机不对，打开都是空的。

    周栩是个做的比说的多的人，不善于用嘴表达自己的心思，而宋浮怜更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看样子嘴上是都说了，实际心里的事情琢磨的比谁都重，双方面上看的甜蜜，其实私底下却都是彼此间，不愿解决的隔阂。

    一遭怀了恨，不可置否，宋浮怜恨周栩的欺骗，恨他的背叛，恨他拿枪对着自己，恨他的所有尽是虚情假意。

    可追根到底，不过是恨不爱二字，最为深刻。

    而此次乌龙，便是直接把那所有的隔阂摊开到了桌面来说，不论是多么不堪，亦或难以启齿，此刻在周栩的一顿坦白之下，全部摊的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