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医生说她寒毒入体，让他准备后事。

    瞿司白恍惚记得，京市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交通陷入了瘫痪。

    他徒步两小时去城外的观音庙，给沈青黎祈福。

    一百零八道台阶，他一步三叩首。

    膝盖跪地，额头触底，闷重的磕撞声被雨滴打散。

    天空好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耳边是打雷的阵阵嗡鸣声。

    雨滴砸落下来，好像万千蜂针扎进肉里。

    行人忙着躲雨，他却跪在雨中虔诚叩首。他双手合十，只求观音菩萨能看到他的一片诚心。

    他求观音菩萨庇佑沈青黎，让她无灾无锅。

    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神明，沈青黎挺过来了。

    经过他细心的调养，她的身体才逐渐好转。

    瞿司白让人在泳池边安装了监控，还吩咐佣人每天必须擦干泳池边的水渍。

    这样沈青黎经过泳池的时候，就不会滑倒了。

    思绪渐渐回笼。

    瞿司白调出了泳池的监控，监控对准泳池的各个方位，几乎没有死角。

    监控画面里，沈青黎跟江心瑶没有发生肢体接触。

    真相一目了然，江心瑶是自己跌进泳池里的。

    江心瑶一口咬死是沈青黎推她落水的，目的是栽赃嫁祸。

    她假装自己是受害者，不停拱火，让场面失控。

    瞿司白以为沈青黎嫉妒心作祟，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定罪。

    他明知道她怕水，还逼她下水把玉佛找回来。

    她怕水怕得要命，在水里绝望挣扎。

    沈青黎向他发出求救的讯号，却被他的冷漠和无视生生凌迟。

    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瞿司白心脏猛地抽搐，呼吸变得不顺畅，手脚都开始发麻。

    那种心慌的感觉，从未像今天这般强烈。

    江心瑶看到丈夫发红的眼圈，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瞿司白给她说真话的机会，“心瑶，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你知道的！”

    江心瑶呼吸一滞，“司白，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她内心慌乱，面上强装镇定。

    瞿司白目光逼视着她，“沈青黎抢你的玉佛，故意推你下水。可监控拍到的，好像不是那样一回事。”

    江心瑶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窘迫。

    她轻嘲讥讽，“她只是你养在身边的金丝雀，用来过渡感情的工具人。”

    “那晚她要是溺死了，就少了一个碍眼的人。她是我们感情的绊脚石，她死了就没人阻碍我们在一起了！”

    瞿司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不容玷污的美好。

    世上所有美好的品质，只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闪光点。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掉了。

    江心瑶心里满满的成就感，“我霸占她的房间，还把她最心爱的画作撕掉了。”

    “看到她崩溃发疯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瞿司白瞳孔剧烈一颤，“心瑶，以前的你那么善良，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江心瑶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人心都是会变的！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矢志不渝，转头就把那女人带回家。”

    “瞿司白，是你掰断了她的手，亲手毁了她的梦想。始作俑者是我，而你是帮凶！”

    最恶毒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瞿司白心口一窒，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牢牢扼住了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用手捂着脸，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江心瑶一字一顿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