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当天。

    林霄泽归来后，首次回了公主府。

    踏入府内，满是空寂。

    听那名侍女说，宋霓凰出发去开粮仓之前，就已经将全府遣散。

    她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不愿牵连公主府众人。

    林霄泽的心猝然一痛。

    他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仿佛一转眼就能看见宋霓凰在膳厅等着他用膳。

    忍着那酸楚。

    林霄泽踏入了两人的房间。

    屋内没有人打扫已经布满了灰尘，在桌上赫然用砚台压着一封什么。

    林霄泽心中咯噔一下，缓步走过去。

    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和离书。第12章

    林霄泽颤抖着手将其拿起来。

    上面洋洋洒洒是宋霓凰的笔迹：

    今我与驸马林霄泽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故以此书和离。

    愿夫君相离之后，如愿求得心仪之人为妻，此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霓凰亲笔。

    和离书已盖了公主印，只要林霄泽在落款处签下名，此和离书便能成立。

    心口好似被石块重重压着，连喘口气都觉得闷痛难忍。

    林霄泽猩红着眼眸，望着那上面一字一句。

    和离书不知何时从他手里飘落在地。

    他瘫坐在椅上，笑意苦涩。

    “可我心仪之人向来只有你一人罢了。”

    若是早知她是真心，他怎会在临别之际对她说和离的话……

    原来他们之间，兜兜转转终究没能寻到正确的时机。

    三日后。

    宋霓凰以皇后之礼被厚葬，举国哀悼。

    林霄泽更是为其身着丧衣，亲手替她盖棺，送她入墓为安。

    之后一段日子。

    听说新皇除了处理国事，其余时间都在灵堂，与皇后的牌位孤坐一夜。2

    所有人都以为新皇思念皇后成疾，病了。

    曾有人劝林霄泽另纳新妃皆被拒了。

    这日，傍晚。

    林霄泽独坐于桌前，墙上挂着的是宋霓凰的画像。

    他伸手一点点抚过画像上宋霓凰的模样，忽地笑了下：“公主，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娶你，并非是受旨。”

    娶宋霓凰那次，也是他大胜而归。

    当时所有人都已经在劝他反，他自己同样摇摆不定。

    后来入宫受封，皇帝说要将公主赐给他。

    这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要夺他兵权，林霄泽自然也看得清楚，手下众将对他忠心耿耿，早不在乎那一张兵权，只要他出口，就算没有兵符，只要他一句话便能调动众军。

    当时的林霄泽不屑想拒绝，可在皇帝拿出宋霓凰的画像那一刻，他心口倏地漏跳半拍，鬼使神差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那时的皇帝还未昏庸至后来的境地，林霄泽以为只要自己尽职尽责，或许还能将这国家拯救回来。

    直到如今，宋霓凰以命告知他，他错了。

    “霓凰，若我早些醒悟，你是不是就还能活着……”

    林霄泽对着画像扯出一抹苦笑。

    门外忽地传来内侍的禀告。

    “陛下！宫外有一孕妇，声称是陛下旧识要进宫见您！”

    林霄泽恍然片刻，才记起大抵是江落月。

    他的眉头不觉蹙起来。

    与此同时。

    宫门外的江落月坐在马车上，神色满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