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烟火 第17节(1/3)
小年夜这天,早上四点半钟,天还墨墨黑,玉宝拎提篮,等在楼梯间,潘家妈,吴妈和逸文逸青一道出来。
潘家妈说,逸年还没回来。
玉宝说,打过电话了,大年夜肯定在的。
潘家妈没再说啥,出了门洞,空气清冷,天上有星,人不少,打着手电筒,光束晃动,映出凌乱的影子。
玉宝笑说,逸青,围巾呢。
逸青缩脖颈说,没想到,早晨的风这么刺骨。
吴妈戴耳捂子说,上海的风,一向结棍。
玉宝解下围巾说,逸青,拿去围。
逸青接过说,我围了,阿嫂哪能办。
玉宝说,我滑雪衫有帽子。
玉宝把帽子戴起来。
逸青没再客气,绕在脖颈间两圈,笑说,暖热了。
玉宝说,逸青可有女朋友。
逸青略迟疑,微笑说,还不算。
潘家妈说,啥意思。
逸青说,我也讲不清爽。
玉宝说,是大学同学。
逸青说,不是。
逸文说,工作了。
逸青说,没工作。
逸文说,不是同学,没工作,社会青年,无业游民,严打的就是这批人。
逸青说,多讲有啥讲头。
逸文说,讲不得是吧,等阿哥回来收拾逸青。
潘家妈拍逸文肩膀一记,笑说,好啦,不要讲了。
玉宝抬头,已到巨鹿路小菜场,各摊头排长队,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玉宝潘家妈等分开散去,各寻各砖头,因玉宝打过招呼,排到跟前,早就称好,直接摆提篮里。
潘家妈拿干菜票,正排队买黄花菜、黑木耳和干香菇,忽听有人招呼,回头一看,是小王(秋生娘),笑说,缘份啊,又碰到一起了。
秋生娘说,是呀。
一时竟无话。
秋生娘说,新妇还好吧。
潘家妈说,蛮好呀。
小王的新妇呢。
秋生娘说,好是好,就是小姐脾气,爷娘娇生惯养,不会得做人家。
潘家妈笑而不语。
秋生娘说,不过,在钞票方面,是来得大方,新妇姑姑从外国汇来钱,换成了侨汇券,去华侨商店,帮我买羊毛大衣、皮鞋、还买了一块手表。
潘家妈说,新妇孝顺,是小王的福气。
秋生娘说,这种福气,我承受不起,花钱大手大脚,将来哪能办。
潘家妈笑笑,没搭腔。
第七十二章前路
潘家妈、玉宝、吴妈、逸文及逸青,再聚拢时,像打了一仗,浑身汗津津,手中提篮塞满,站在一处空地歇息。
玉宝看到乔秋生及爷娘走近,心情犹坐过山车。
秋生娘和潘家妈招呼,潘家妈拉过玉宝说,这是我新妇,林玉宝。
秋生娘点点头。
玉宝说,阿姨好。
秋生娘略显尴尬。
潘家妈说,小王的新妇,没一道来。
秋生娘说,新妇在教育局工作,天天加班,昨夜十点钟才回来,倒头就困,我想算啦,做婆婆的,也要多体谅小辈。
潘家妈说,这样想没错。
逸文逸青则和秋生及秋生爸爸,简单客套几句。
秋生娘看到潘家提篮,笑说,买了不少年货。
潘家妈说,是呀。
玉宝嫁进来,我们成了大户,供应也翻倍。
秋生娘说,我们多个人,还是小户。
羡慕之情肉眼可见。
乔秋生悄看玉宝,长久不见,面润身软,神情妩媚,竟比做姑娘时,愈发好了。
莫名的一阵怅惘,在心底弥散至全身,好不难过。
秋生娘说,阿姐买到鸭子了。
潘家妈说,是的。
秋生娘说,可惜,我这趟没买到,太紧俏了。
过年不吃八宝鸭,就不是过年。
潘家妈说,没这种传统吧。
秋生娘说,阿姐,那鸭子让给我好吧,买来多少钱票,我一分不少的给足。
秋生皱眉说,姆妈,不好这样。
潘家妈有些为难,看看玉宝,玉宝说,逸年最欢喜吃八宝鸭,没八宝鸭,这年也过不下去。
逸青说,是呀,阿哥还会骂人。
逸文擦拭眼镜片,听了微笑。
出了小菜场,两家分道扬镳。
秋生娘说,没想到,玉宝攀上了高枝。
秋生一直讲玉宝单纯,这叫单纯。
秋生不耐烦说,嫁的好,不是蛮好嘛,难道还希望玉宝不幸福。
秋生娘说,不要讲大话。
自己儿子,旁人不了解,做娘的还不晓嘛。
秋生说,不要讲了,听了心烦。
秋生爸爸说,林玉宝不简单。
秋生娘说,是吧。
一家门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