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里传出了盛府四姑娘貌若天仙，乃是圣经第一美人的艳名。

    这名声，若是青楼楚馆里的姑娘得了，便是天大的好事。但作为正经的官宦人家女子，贤良淑德的名声还没有，倒是艳名远扬，却是极为不好的。

    盛老太太得知后，便趁机责罚辉夜去祠堂抄写经书，以为祖母尽孝为由洗去这一身艳名。

    辉夜对这名声本是不在意的，但盛纮却极为在意。盛墨兰本就是庶出，如今又艳名远扬，将来入主中宫必然是困难重重。他即是真心为辉夜好，也暗藏私心想要坐一坐当朝的国舅爷，因此倒是没有阻止盛老太太的说法，同意辉夜抄写经书。

    而盛纮却又多想了一层，官家这几日下朝后总是会借机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辉夜过得如何，她今日吃了几碗饭，喝了几盏茶，笑了几次，又有什么兴趣爱好，若非顾及男女大防，盛纮毫不怀疑官家能连辉夜一日究竟出恭几次也问个清楚。

    第一次盛纮答不上来，他一个做父亲的哪里好关心女儿家这些琐事，顶着官家失望又责备的目光，盛纮回头就叫林噙霜专门准备了一个生活日账，上面记录的便是辉夜一日的点点滴滴，然后每日拿过来给官家一份。

    官家欢喜极了，然后又用责备又失望的目光看向盛纮：“四姑娘便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盛纮：“……”

    老实人盛纮尽职尽责的成了两个人的传声筒。赵祯和辉夜的对话也极为有趣，像极了各路大臣对皇帝的请安折子。赵祯洋洋洒洒一大片字，将自己每日所见、所思、所想尽数写在笔墨中，偶尔还会画一些山水花草的画送给她，辉夜有时候会看，有时候也懒得看，每天回复赵祯的就是“嗯”、“不错”、“尚可”、“很好”等万年老油条回答。若非林噙霜尽职尽责的用自己的观察扩充了辉夜的日常，赵祯指不定要委屈的在宫里咬手绢呢。

    不过赵祯虽爱画花鸟鱼虫、山水风景给辉夜，却从来不话人物肖像。按他的话说，这世间最美的姑娘已在他眼前，言语与笔墨描绘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丽，他不忍用自己拙劣的画技玷污盛四姑娘的美丽。

    辉夜被盛纮送去盛京外郊的清水寺，在这里吃斋念佛为祖母祈福。

    辉夜没什么意见，事实上换了个人少，更清静，还每日都有参茶喝，灵芝吃的地方，她还颇为开心。

    不过经书是不可能抄写的，谁也别想让她抄写经书，真让她抄，她就抄《往生经》、《地藏菩萨本愿经》送给盛老太太，顺带着再做一套寿衣，打一副棺材，扎一些纸人，叫她一路好走！。

    所幸盛纮也没打算责罚女儿真的抄写经书，避免了自己的便宜母亲被自己的便宜女儿生生气死的大宋伦理惨剧。盛纮早早就备好了侍从每日模仿盛墨兰的字迹，将抄写好的经书送给盛府老太太手中。彼此心知肚明这必然不是辉夜的笔迹，但为了面子上的好看，也都默契的不曾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