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绒花冠冕(2/5)
显影。
死灵镜面瞬间出现在幽冥面前,将他和特雷娅阻断开来,光滑的镜面上,特雷娅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空气里砰然炸开的气浪里,无数的白色丝绸仿佛海底怪物般汹涌翻滚,将特雷娅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两面亚斯蓝领域上最顶级的神级盾牌彼此对峙轰鸣,如同两头狭路相逢的巨兽般红眼相视,密闭的石室里气浪翻涌冲撞,激荡起一阵又一阵锐不可当的啸叫,石台上的霓虹发出痛不欲生的呻吟,他的耳孔里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浆来。
【西之亚斯蓝·古磨镇驿站】
麒零听见敲门声后,从床沿边上站起身来,他已经在地上蹲了好久,以至于双脚有点发麻。
他拉开门,看见房间外面的莲泉和阿克琉克。
他压低嗓子,轻声问道:“怎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去看房间里的银尘,小心翼翼地,生怕高声说话惊扰到已经躺下安睡的他。
“我们来看看这个人。
”阿克琉克伸出手,带着褐色麂皮手套的手指朝躺在床上的银尘指了指。
“你放尊重点,他有名字的,他是我的王爵银尘。
”麒零拧着眉毛站在房间门口,也没有侧身,显然不太想让两人进去。
“麒零,你先让我们进去。
你也不要这么激动,我觉得阿克琉克有些事情说得对,我们都知道银尘前往囚禁之地去营救吉尔伽美什去了,之前我们从白银使者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银尘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是经过确认的,而且你自己身体里面的魂路也已经复制完成了一倍,理论上来说,你现在已经是王爵了……而棺材里的这个人,来路不明,有可能他只是正好和银尘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所以,阿克琉克需要检查一下,对他进行确认。
”鬼山莲泉看着麒零,眼神有一种姐姐的温柔。
但是她并没有告诉麒零她心里的疑惑,因为,她始终忘记不了在尤图尔遗迹的血池边上,那个最后出现的,将自己捕获的带兜帽的人影。
他的面容和银尘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双眼……想到这里,莲泉再一次回过头看向床上的银尘。
麒零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些,但看得出他依然不是很情愿,“检查?他又没生病,检查什么?”虽然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朝后面退了两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莲泉和阿克琉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走进房间去了。
麒零走到床边上,轻声将银尘唤醒。
莲泉站在床边,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刚刚从棺材里出来的“银尘。
”他的面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精致的眉眼以一种又英气又柔和的微妙姿态组合在一起,让他的目光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动容,他的眸子……莲泉松了口气,他的眸子依然那么澄澈,仿佛是被阳光照耀下波光闪动的地底井泉,透出一种接近黑色的幽蓝,将他的眼神带出一种无邪的纯粹,如同寒风带来的第一场新雪,散发着清冷的寂然芬芳。
阿克琉克轻轻地摘下双手的手套,放进他腰间悬挂的囊袋里。
他转过头,双手十指朝上悬空放在自己胸前,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职业医生的样子,他狡黠地冲麒零眨了眨左眼,“放心啦,我是专业的医生,我不会乱来的。
”
桌子上的铜灯里,灯油依然很足,但火苗发出的光亮有限,整间屋子显得有些昏暗,麒零看着正在检查银尘的阿克琉克,忍不住将几扇窗户都推开来,让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内。
室内本来暖黄色的光线,被突如其来的月亮清辉渗透,呈现出一种凄凉的美来。
麒零和莲泉站在窗户边上,两人望着远处的雪山,彼此都没有说话。
月光下的峰顶仿佛流动着圣洁的银光。
而黑色的巨大山脉仿佛沉睡着的温柔巨兽,那耀眼的雪线就是它们颈部上的那一圈王者的鬃毛。
“我和银尘在前往营救吉尔伽美什的路途中,是躲在我的魂兽海银嘴里潜进深海的。
在海银嘴里时,周围一片黑暗,银尘有一件魂器,我忘记名字了,仿佛一枚小月亮一样,会发出柔和的光芒。
”莲泉撩起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她低声地诉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柔,目光里闪动着回忆的色泽。
身边的麒零没有搭话,莲泉抬头,却发现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双眼已经通红,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但面容上还是维持着平静。
莲泉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起过去的事情了。
“好了。
”阿克琉克转过头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晶莹发亮。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耸了耸肩膀。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将手套重新戴起来。
但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反而,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深邃。
“检查出什么了么?”莲泉忍不住问道。
“太奇怪了,”阿克琉克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在思考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谜题,“真的太奇怪了。
”
“你究竟检查出了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太奇怪了?”麒零抱着手,有点忍不住了。
他不耐烦地在房间里来回小范围地踱步,看起来极其焦虑。
“就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所以才太奇怪了。
”阿克琉克抬起头,目光稳稳地看着两人,“这才是最奇怪的。
”
“你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人话啊?什么叫没检查出来才奇怪啊?”麒零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狠狠地瞪着阿克琉克。
“他太新了,他就像你早晨醒来时突然发现窗棂上积累起来的新雪一样新,没有任何污浊,没有任何气味。
”阿克琉克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往前探着身子,朝麒零说道。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银尘一直以来都这么干净的,你以为他像我们俩么,水里来泥里去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们一样不讲究好么?!哼!”麒零拉开一张凳子,大咧咧地坐下去,脸上的表情极其轻蔑。
“谁们?我们?你可别把我和你拉到一个级别去,你是水里来泥里去,我可是风里来云里去的,我可比你干净多了,我可是身上都带香料的好吗!我的衣服随便用魂术吹一吹就一尘不染了好吗?”阿克琉克也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鼻子里同样哼哼着,一脸不屑。
鬼山莲泉的表情又僵又尴尬,她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面前这两个男人,哪有王爵使徒的影子,完全就是两个山上的放牛娃,又幼稚又好笑。
她揉了揉额头,焦虑地说:“阿克琉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那么奇怪?”
阿克琉克扯了扯衣领,正色道(说话前依然忍不住瞪了麒零一眼,幼稚得不得了):“我刚刚说银尘太新了,就像是新雪一样,你要知道,这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而已。
我是一个医生,我不是诗人。
因为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身体的各个器官、部位、组织等等,都会以不同的程度分裂生长,新陈代谢,而且每一个部分的老化速度都不一样,比如我们的大脑衰老的程度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