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走出城门的时候，半边银月已经挪到了另一半天空。

     一个酒壶被她捏在手里，边走边喝，边喝边唱。

    小猴走到她面前，看她眼神朦胧，双颊飞红，拿过她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

    很烈的酒，喉咙都要烧起来似的，居然被她喝掉了大半。

     &ldquo高兴了？&rdquo他扶住摇来摇去的她。

     &ldquo高兴！&rdquo她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说：&ldquo大乔好漂亮呀！大红的嫁衣，还有她的鞋，是她自己做的哦！绝美的胭脂红呢，上头绣着一对鸟。

    她说&hellip&hellip说那鸟叫什么来着？&rdquo &ldquo鸳鸯。

    &rdquo他说。

     &ldquo对对，成双成对，白头到老！&rdquo她高兴得真蹦，&ldquo红烛高烧，一对璧人！她跟孙策真的好般配呀！&rdquo &ldquo嗯。

    般配。

    &rdquo他拽住傻蹦个不停的她，抱住她的腰，麻利地将她扛在肩头，大步向前走去。

     &ldquo小猴&hellip&hellip&rdquo她唤他的名字，&ldquo我也想穿那样的鞋子呀！你送我一双好么？你不是神仙吗？&rdquo &ldquo好，我送你。

    &rdquo他走得很稳，怕颠了她似的。

     三月眨巴眨巴迷蒙的醉眼，突然用力捶他的背，大笑：&ldquo哈哈，你送我鞋子，我也穿不了呀！我没有脚啊！没有脚啊！&rdquo她反手过去撩起她长长的罗裙，膝盖以下，空空如也，&ldquo义父说，你们就算变成人的样子，也是没有脚的！&rdquo &ldquo把裙子放下，小心着凉了。

    &rdquo他把她的手拉开，整理她的裙子。

     她的笔越来越小，也不胡闹了，喃喃地说：&ldquo小猴，义父说我，还有木生跟烟夏，说我们不是风筝，是飞天！飞天哦！天生就有资格位列仙班的妖怪！说天界的神，个个都喜欢我们。

    我们可以听到人们的愿望，藏在心里的愿望呢！&rdquo &ldquo哦。

    &rdquo他淡淡应着。

     她继续喋喋不休：&ldquo这次被选中的，是去为战神工作呢！战神好厉害的！木生可想去了。

    我不去，我就留在家里，看你剪窗花，吃烤鱼，好不好？&rdquo &ldquo为何不想去？&rdquo他问。

     她用力摇头：&ldquo不知道，义父说，每个飞天都有一根线拴着，那根线还会变颜色，变了颜色的时候，就可以交给天神了，他们就可以带走我们了。

    可是，要为什么要给他们呢，我又不认识他们。

    他们拿走我的线，我是不是会被他们绑住呀？&rdquo她突然大叫，&ldquo不要绑着我！我要飞，飞到曲阿，他在那里修了一座屋子，有桥有流水，竹叶上还挂着露珠。

    &rdquo 他默默地听着，走过一座石桥，将她轻轻放下来，靠在一块青石上，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盖上。

     &ldquo嘻嘻，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秘密我只告诉过木生跟烟夏，你是第三个知道的呢。

    &rdquo她的头依着他的肩膀，把手指入在嘴唇上，&ldquo那年在曲阿，他的宅子里，掉进水池的那个是我，不是大乔！&rdquo &ldquo是你还是大乔，重要么？&rdquo他看着她撅起的嘴，笑了笑。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ldquo不重要。

    可他问了我的名字，问我家在何处。

    大乔就在我旁边，他什么都没问她呢。

    &rdquo &ldquo嗯。

    他喜欢你，不喜欢大乔。

    &rdquo他直白地说。

     她傻笑了半晌，又耷拉下眉毛：&ldquo可大乔是我的好姐妹，我听到她心里的愿望。

    &rdquo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越来越小。

     &ldquo睡吧。

    &rdquo他把衣服给她盖好。

     她摇头：&ldquo不睡。

    &rdquo 她没醉呢，什么都听得清楚，看得清楚。

     那是五年前，乔老头带着他的女儿来拜访义父，请义父入朝为官。

    乔老头每天都来游说义父，还干脆在附近找了房子住下来。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