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雷万丁之剑(4/5)
的名字&lsquo伯伦特&rsquo,不过我应该称呼您为&lsquo巴顿&rsquo先生呢,还是&lsquo日丹?伊万诺维奇?盖普谢尔&rsquo爵士?&rdquo
&ldquo只是一个无所谓的称号。
&rdquo仿佛被刺痛了隐秘的地方,巴顿的眼角跳动了一下,语气阴沉。
&ldquo何必厌弃自己的血脉呢?没有它的话,你早就跟他们一样倒下了,巫毒最害怕的就是燃烧之血啊&hellip&hellip不过听说你被赶出家门了?是因为为私生子弟弟而放弃继承权的事情吗?&rdquo
伯伦特漫不经心地将枪插回了枪套中,轻声感叹:&ldquo真是好哥哥啊。
&rdquo
那一瞬,有光从黑暗中亮起,灼热到无法直视。
弹指间,巴顿已经从原地消失,狂飙突进,剑刃斩落!
那是在瞬间极尽凌厉的拔剑,燃烧到极致的火焰之剑出鞘,纯白的光芒切开了黑夜!
尖锐的碰撞声扩散,沉重的枪管在最后的瞬间顶住了斩落的焰剑,钢铁的材质却被火焰灼烧成赤红。
燃烧的剑刃寸寸逼近,也照亮了伯伦特的笑容。
可纵使那样凌厉的光,也无法穿透笑意中的阴暗。
&ldquo丧家犬也会懂亲情么?&rdquo巴顿的声音肃冷。
&ldquo当然会啊,先生。
&rdquo
碧绿的鬼瞳逼近了,伯伦特忽然轻声笑起来:&ldquo曾经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有你这么好的哥哥来着&hellip&hellip可惜他死了。
&rdquo
短刀呼啸着刺破了空气,在一瞬间擦过巴顿的脸颊,留下了一道翻卷的伤痕。
巴顿急速后退,手持短刀的伯伦特却在逼近。
&ldquo杀死他的是谁呢?&rdquo
&ldquo夺走我所有家人的是谁呢?&rdquo
&ldquo让我像野狗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是谁呢?!&rdquo
在刀剑碰撞的尖锐声音里,两个人的身影不断交错,迅捷如惊雷一般的剑术展开。
夏离只能看到一道道炽热的光切裂黑暗,又被黑暗所吞没。
只有充满恨意的笑声传来。
&ldquo是你们啊,尊敬的先生们。
&rdquo
被烧红了的刀锋再度切裂了巴顿胸前的衣襟,在胸前留下了一道伤痕。
伯伦特疾步逼近,短刀不断地穿过焰剑的防御,带来一道一道的伤痕。
&ldquo坐在餐桌前面,享受尊荣和赞美,品尝敌人血肉的滋味如何?哈扎德家族的血可曾令你们满意?!&rdquo
如恶鬼般的尖啸再次响起,剑刃火光骤然熄灭,黑暗里,只剩下血肉被贯穿的声音。
紧贴着面前的敌人,伯伦特缓缓地从他胸口抽出短刀:&ldquo别害怕,神经被麻痹之后,是感觉不到痛苦的。
&rdquo
&ldquo毒&hellip&hellip从什么时候&hellip&hellip&rdquo破碎的肺叶在震颤,巴顿无力地顺着墙壁滑倒。
&ldquo从一开始。
&rdquo
伯伦特甩掉了刀上残留的血:&ldquo单纯的毒确实无法对&lsquo燃烧之血&rsquo起作用,但&lsquo巫毒&rsquo本身就是针对基因结构的毒药,就算是燃烧之血,也不能完全豁免。
&rdquo
伯伦特的脚踩在血泊上,看着地上的血渐渐地干涸、发臭。
那是失去活力的血液在最后挣扎,却终将被猛毒杀死。
&ldquo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看来是公爵的嫡系子嗣吧。
不知道那位真正的公爵又能坚持多长时间?&rdquo
伯伦特收刀入鞘,声音冷漠:&ldquo&lsquo巫毒&rsquo的力量只要吸入就不可避免,一切血统都会被破坏,只是或迟或早而已。
&rdquo
寂静里,忽然有笑声发出,凄厉而沙哑。
奄奄一息的巴顿忽然笑起来。
倾听着黑暗里传来的幽深之风,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苏醒的景象。
&ldquo&hellip&hellip不知道针对血液的毒,能不能解开血液中的锁呢?&rdquo他溢血的嘴角牵起嘲讽,似有所指。
那一瞬,伯伦特终于感觉到背后扩散的寒意,悚然回头。
黑暗中,怪物睁开眼睛。
日本,龙三角,暴雨。
在海潮的轰鸣中,考察船如叶飘摇。
数十名水手奔走在船上,用缆绳固定那些松动的货物,每个人都被暴雨和海水浇湿,狼狈异常。
可就在船首,却有两个隐约的身影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披着黑色的雨衣,像是在下一瞬就将被抛入海中,可却又如同磐石一样,在剧烈的摇晃里纹丝不动。
纵然大雨,也有一个人固执地点着烟卷,护着那一点微弱的火光不令它熄灭。
&ldquo糟糕的天气,真是出师不利啊。
&rdquo
飞迸的水珠里,吸烟的男人吐出一口白雾,低声感叹:&ldquo今天本来是西泽先生您的学生评议的日子。
这样的状况,我还让您陪着我在这个鬼地方找沉船,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rdquo
&ldquo何必过意不去呢?&rdquo西泽从雨帽下抬起头,&ldquo对于评议,我并不担心。
&rdquo
&ldquo您对他充满信心么?&rdquo抽烟的男人点了点头,&ldquo不过我听说,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假冒的,有时候听您说起他,我就觉得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像个人类?&rdquo西泽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在他点头的时候,西泽却笑了起来:&ldquo哈哈,其实有时候我也会这么想:或许那个孩子真的就是一个人类小孩,十七八岁大,不喜欢冗长的宴会,讨厌虚与委蛇。
怀里揣着梦想,脑子里充满希望。
就算是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有多残酷&hellip&hellip真好啊。
&rdquo
抽烟的人说:&ldquo听起来有些幼稚。
&rdquo
&ldquo幼稚就是青春啊,朋友。
&rdquo西泽低声说,&ldquo可惜,上天却给了他最可怕的武器。
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的视线都只会落在他手中的剑上,再也不会注意到他只是个孩子了。
&rdquo
&ldquo武器?&rdquo吸烟的男人对这个形容很感兴趣,&ldquo您将斯图亚特的血统形容为武器么?&rdquo
&ldquo对,就像是烈焰魔剑雷万丁一样的力量。
你曾经在梅丹佐手机见过,不是么?&rdquo西泽仰望着海潮,低声说,&ldquo一旦它被拔出,就会点燃众神的王国,世界树的九大国度也会再度被焚烧在烈焰里。
&rdquo
&ldquo&hellip&hellip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rdquo
吸烟的人掐掉了烟卷,将它抛入了海潮中,转身离开。
可脚步却停顿了一下:&ldquo可是西泽先生,我期待它出鞘的日子。
&rdquo
暴风雨中,西泽看着海潮汹涌,浪卷翻飞。
&ldquo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啊。
&rdquo西泽最后看了一眼海中的狂潮,收回视线,&ldquo那把剑拔出来的时候,最先伤害的究竟是敌人,还是自己呢?&rdquo
寂静里,有枷锁崩断的声音。
少年佝偻着身体,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内萌发了。
熔岩从心脏中流出,如此的炽热,可是又带着这个世界在躯壳中流淌的快意。
那是有如瀑布和喷泉一般涌现的力量,还有愤怒!
在惊骇的寂静中,夏离艰难地抬起头,双瞳炽热猩红。
明明在一切光亮都已经熄灭的黑暗中,可却能够看到巴顿复杂的神情,还有伯伦特充满杀意的眼神。
&ldquo什么鬼东西!&rdquo伯伦特瞬间举起了枪,却忍不住想要后退。
&ldquo不要&hellip&hellip过来&hellip&hellip&rdquo
夏离努力地维持着清醒,可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住流泪的冲动,触手所及,脸颊上流淌的是鲜红的血。
黑夜和暴雨的幻觉扑面而来,又一次地将他扯进回忆里了。
就像是看到那个喜欢说烂笑话的男人回来了,他撑着伞站在雨里。
被车撞,被枪击,然后呐喊着死去。
只剩下夏离跪在雨水中,握不住他冰凉的手。
黑暗中,夏离痛苦地流泪,第一次发出诀别的哽咽:&ldquo&hellip&hellip伯父,我很难过。
&rdquo
终于,他堕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少年的眼瞳中,血色扩散最后一重痛苦的枷锁终于被打开。
仿佛鲜血在烙铁上蒸发的声响从他的后背上响起,隔着衬衣和外套,沸腾之血留下了漆黑的焦痕。
&mdash&mdash那是一道环形的烙印,如蛇鳞一般的焦痕盘卷,像是有一条孤独而痛苦的蛇在吞噬着自己的尾。
那是传承自远古的神圣之痕,随着沸腾的血液降临这个世界!
少年,痛苦咆哮,无声。
那一瞬,朱庇特看到了天空之中的阴云扰动。
那不是云,是无数愤怒的蝙蝠盘旋在天空中的景象,长着鳞片和黑绒的双翼扑打着,发狂地翻滚在阳光下,汇聚成扰动的云,互相撕咬着。
正是那一瞬,大地之上的微尘浮起,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停滞,风中传来了无法形容的颤动。
一瞬间所有有质无形的东西都产生了变化,如风,如水,都在那种扩散的力之下破碎、不安地激荡。
朱庇特低头,看着地上震颤的血泊,低声呢喃:&ldquo这是&lsquo倾诉&rsquo?&rdquo
麦克斯维尔靠在墙上,艰难地抬头望向空中狂暴汇聚的蝙蝠之潮,缓缓摇头:&ldquo不,和&lsquo倾诉&rsquo完全不一样。
&rdquo
在前方的厮杀中,碎裂的声响不断迸发。
化身狂战士的雅格却忽然轻笑起来,少年仰望着天空,鲜血流淌在额头上溅射出一个猩红的逆十字。
&ldquo哈利路亚!&rdquo他轻声呢喃。
地上,落于尘土中的沉重经书开始震颤,如同被狂风吹拂。
古旧皮革所制造的封页被无形的力量翻开,无数枯黄的书页翻过,最后显露出一行猩红的字迹。
&mdash&mdash过不多时,我必再一次震动天地、沧海与旱土。
我必震动万国。
万国的血,都必应我。
正是那一瞬,无形的力量终于从大地之下破土而出,冲上了天空,也吞没了天空中的黑潮。
无数扰动的蝙蝠发出尖锐的啸声,如恶鬼的咆哮。
黑色的潮流被那种力所裹挟的威严所震慑,洪流一般向下席卷,就像是漆黑的龙卷风。
没有人可以阻挡这群发狂的怪物,它们疯狂地撕咬着一切前方阻拦的东西或敌人,甚至是同类。
有来不及逃走的刺客被无数蝙蝠抓上天空,如刀锋一般的利爪切开了血肉,顷刻之间将他们拆分。
宛如收到了莫名的召唤,它们尖叫着化作潮流,席卷而过,瞬息间消失无踪。
也正是那一瞬,伯伦特感觉到通往地心的空洞在自己的面前打开了。
幽深的风卷着寒意吹来,冰霜蔓延。
明明没有声音,可黑暗中却响起了宛如巨龙一般的咆哮,充满了痛苦、愤怒,还有疯狂。
枪声的轰鸣在那一瞬响起,伯伦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枪膛中喷出的火焰,照亮那一只沿着通风管道从天而降的狰狞蝙蝠。
蝙蝠在大口径的弹药下粉身碎骨,余势未歇的子弹擦着少年的颧骨飞过,留下了狰狞的血痕。
伤口流出血液,可血液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扯回了身体中,伤口收拢,伤口愈合,伤口消失不见。
有潮水一样的声音响起。
那是无数蝙蝠自上而下,疯狂爬行蠕动而来的声响。
尖啸声重叠,宛如咒怨的尖叫。
前所未有的阴冷自伯伦特的脚踝升起。
它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