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镐京云(1)(3/3)
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
一曲终了,忽听左边高墙之外,有人大声道:&ldquo好琴声!京郊之地,有此雅声,不枉一行!&rdquo
燕国君臣一惊,谁料这边话音未落,右边墙上便另有一人大声道:&ldquo何人在此附庸风雅?凉琴冷曲,乱七八糟,搅了我家主公的清兴!&rdquo
子禽大怒,跳将起来,便要破口大骂,燕伯息抢在他之前,郎声道:&ldquo失礼了!燕国远臣某,在此借宿,屋中无灯,月光自照,所以不腆技薄,在此自娱自唱。
既然搅了列位清静,姬息在此谢过!&rdquo
左边墙外的人惊道:&ldquo原来是燕伯殿下,难怪琴声悠远,非中原所有!燕伯赏琴一曲,在下感激不尽!告辞了!&rdquo说完墙头一声轻响,那人便已离去。
右边墙上的人却冷笑一声,道:&ldquo燕伯,嘿嘿,好大的架子,但在这王都,也算不得多大排场。
既然寄住在我主公家,也该知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难道燕伯在燕国,也是这样随便在人家后院弹奏吗?&rdquo
公山不狃注目燕伯,只见月光之下,他虽端坐不动,袖口却微微发颤,显是怒极,却还在尽力克制。
听墙上那人的声音,阴阳怪气,似乎是个寺人。
他说话如此无礼,燕伯却自矜身份,不能对答。
公山不狃沉声道:&ldquo燕人在此借宿,原无意打扰,但是这里不过是尊主人的后院柴房,与尊主人的住处相隔甚远,怎么会打扰到尊主人&mdash&mdash还未敢请教尊主人名位?&rdquo
墙上那人嘿嘿直笑,道:&ldquo燕国远在北僻,难道住的不是柴房?我家主公乃是天子至亲丰侯殿下,怕各位远来中原,住宿不惯,才特意吩咐让&mdash&mdash&rdquo
黑暗中电光一闪,来得极快,却极为耀眼,周围睡着的燕国人都不禁吓得一跳,却听墙上那人的笑声猛地中断,便如有人突然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紧跟着便是稀哩哗啦一片嘈杂,再无声息,一阵恐怖的沉寂之后,另外几人才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只听见脚步声乱响,十余人狂奔而去。
公山不狃慢慢站起,将第二支箭放回箭袋,道:&ldquo丰侯家臣,不过如此。
&rdquo
燕伯息叹息一声。
公山不狃躬身道:&ldquo主公。
公山不狃顽劣,射杀丰侯家人,请主公先行离去,不狃在此静候,不敢以罪身辱主公。
&rdquo
子禽奇道:&ldquo什么丰侯?不过是个邦国主罢了,我们主公堂堂燕伯,受他羞辱在先,射杀他一个寺人,还怕他不成?&rdquo
公山不狃向他一瞪眼,道:&ldquo不可胡说,丰侯乃是天子之弟。
&rdquo
子禽心顿时一沉。
按《周制》,诸侯分为两类,外封诸侯和畿内诸侯。
镐京与成周二都之间,千里之地,称为王畿,分封在此间的诸侯,称为畿内诸侯,民间又称邦国主,其封爵亦按公侯伯子男列序,且多为王室近亲,封上公者比之外封诸侯更容易,也更多。
但邦国主依附天子,无军队,无卿大夫,非奉诏不得结交外封诸侯,奉旨与外封诸侯来往也不得以国礼相见,所以实际上比之外封的子、男等爵位还差着老大一截。
但自开国初期分封完毕后,邦国主是诸侯走向外封的必经之路,许多有权势的王室近亲也必须经过此程序,才能外放出去封疆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