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的确虚弱而憔悴。

    杨羽站在洗手台前，一时精神恍惚。

     没有什么病痛，也没有疲劳过度，他自己也很清楚，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竹林楼阁里的颜如玉。

     他知道她不是人，她也坦然承认过，并且提醒过他，因为不是同类，过多接触必然会影响他的身体。

     他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见她，忍不住想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想听她弹琴，忍不住想看她歌舞，忍不住想和她一起读书赏画，忍不住&hellip&hellip想伸手抚平她眉尖那一抹永恒的寂寞。

     但是自己还能陪她多久？ 是不是真的会像李小白说的，就这样死去？ 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当然并不想死，但是&hellip&hellip却放不下她，她就如同冰雪中独自盛开的一株白梅，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hellip&hellip 杨羽掬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长叹了声。

     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ldquo先生。

    &rdquo 她这样唤他，雪白的裙摆和衣裾带着点清寂的香味，款款拂过杨羽的身畔。

     杨羽抬起眼来，见她正将一个托盘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将托盘里的美酒果品一一取出摆在桌上。

     这些寻常琐碎的事情，在她做来，似乎也别有一种风雅姿态，素白的衣袖随着动作轻轻滑动，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来，赛雪欺霜。

     杨羽不由又看呆了，半天才讷讷道：&ldquo你&hellip&hellip叫什么呢？&rdquo 她笑起来，&ldquo先生又犯呆了么？明明日前才跟先生说过，我无非是一抹书中精魂，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又哪来的名字？&rdquo 杨羽点点头道：&ldquo我知道，所以才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rdquo 她的动作滞了一滞，回眸看向他，半晌才轻笑道：&ldquo先生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名字？若先生愿意，便只唤我作&lsquo颜如玉&rsquo也没有关系。

    &rdquo 杨羽也笑笑，道：&ldquo也许对你来说，名字的确不算什么。

    但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也许每本书里都有一个颜如玉，又怎么知道哪个是你？我也只是&hellip&hellip想叫叫你。

    &rdquo 她静了半晌才垂下眼来，一面端起酒壶来往杯中倒酒，一面轻轻笑道：&ldquo那么，便有劳先生了。

    &rdquo 杨羽歪了歪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面道：&ldquo暗香？琴心？皓雪？缈缈？&hellip&hellip&rdquo陆续说了几个名字，他自己顿下来，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ldquo唔，我还是不擅长做这种事啊。

    你自己呢？喜欢那个？&rdquo 她凑过来看，然后闭了眼，伸出手指在杨羽写下那些名字的纸上随意一指。

     &ldquo你自己的名字，不要这么轻率嘛。

    &rdquo杨羽皱了眉，语气里有些抱怨，然后轻唤了声：&ldquo缈缈？&rdquo 她睁开眼来，见自己的指尖点在&ldquo缈缈&rdquo两字上，菀尔一笑，柔柔应了声，道：&ldquo我很喜欢。

    &rdquo顿了一下，又道，&ldquo先生肯为我取名，我便很欢喜。

    &rdquo 她凑得那样近。

    目如秋水，吐息如兰。

     &ldquo先生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