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寇开时始见心---《怀人》 30-33(3/5)
里夺来的?”天驱点点头,笑了:“很好。
”他转过头去望着遥远的山峦,淡淡地说:“很好。
”八服赤眉又开始跳荡,界明城轻轻按住了刀柄。
天驱转了回来,正视界明城的双眸:“如此需留你不得。
”他说这话就好像是在说家常话那么轻松,马贼们却听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个神秘的天驱来到他们中间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却领着他们一举摆脱了被夜北骑营穷追死打的境地,甚至可以这样随意出现在天水重镇,很得马贼头目的器重,隐隐已经是马贼们的军师了。
天驱几乎没有怎么参加过马贼们和夜北军的厮杀,马贼们也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他也很少说出取人性命的话来。
不同的是,马贼们虚声恫吓否认时候多,手下的血债其实少的可怜。
可每次这天驱说出话,一定会有离奇的死亡。
最近一次说出类似的话来,他针对的是天水镇守使德方。
不到三天功夫,暴怒的真骑就砍下德方的脑袋。
听见天驱那么说,不光是马贼们,马贼头目的脸上也露出不愉的神色。
马贼的规矩:不要赶尽杀绝,抢钱抢马的时候人总是尽量不杀的,对付官兵也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下狠手。
这天驱如此说话,显然是坏了马贼们的规矩。
马贼头目轻轻咳嗽了一声,天驱也不看他,仍然是淡淡地说:“私事。
”马贼头目轻轻打了个呼哨,笑了笑,策马往马贼群中退去了。
局面忽然变得诡异,却解决了界明城和四月的燃眉之急。
他们暂时不用和四十八箭对抗。
“你又不是天驱,那么神秘兮兮地做什么?!”四月的倏马哒哒地走了过来,她象是恢复过来了,脸蛋红喷喷的,眉毛高高地竖着,一脸的生气。
界明城的身躯挺得笔直,可四月知道他伤得不轻,眼神里满是担心。
她勒马立定,斜斜挡在了界明城和那天驱的中间。
“小姑娘知道什么!”天驱冷冷地说,他根本不用搭理四月,可是刚才四月展示的实力让他心怀戒据。
“这是我们的事情。
”界明城展颜一笑,左手一掀斗篷,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用伤手流畅地做出这个动作,他背上霎时出了一片冷汗,但他想让四月和天驱都看清楚,他伤得没有那么重。
“戴个指套就冒充天驱啦?”四月不依不饶,“知道不知道只有引弓的时候才戴铁指套?”天驱的马背上只有一杆长枪,没有弓箭,听到这话的马贼们不由隐隐一阵骚动。
界明城知道四月在瞎掰,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阻止他。
不管原因是什么,四月似乎比他更确信面前的这个天驱是个冒牌货。
天驱原来是一脸的不屑,听见马贼们的骚动,终于烦噪起来。
他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对四月轻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真恶心!”四月厌恶地嘟囔着,她也不是什么动物都喜欢。
长长软软黑黑的那条烟虫扑打着翅膀直扑过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释放了流风,呼啸的旋风把她紧紧裹了起来,隔绝了烟虫喷吐的长舌。
“羽蛇?!”界明城着实吓了一大跳,他一直把对手当成武士来对付,却没想到这是个秘术士。
他对秘术不熟悉,却碰巧见过这一种,那是在宛州青石遇见的一个辰月教秘术士施展的。
使用谷玄系秘术的人当然不会是天驱的成员,他这才明白四月的判断。
能够使用羽蛇的秘术士实力不俗,但是四月自保显然没有问题。
这也正是那天驱的目的。
用羽蛇缠住了四月,他的目光投向了界明城。
要是目光可以杀人,那一定就是来自谷玄的力量了。
三十二一股小小的旋风在地面上盘旋,渐渐离开了布满了蹄印的道路,悄悄深入到洁白的雪原里面去了。
它“呜呜”地呼啸着,身躯里嵌着些被卷起来的雪粒,显得俏皮活泼,再不是撕裂“羽蛇”时候的狂暴模样。
四月目送着那旋风离去,表情就好象是看着自己的宠物。
银色的长发被风吹乱了,几缕紊乱的发丝掠过了她的脸庞,她伸手捋开,嘴角一弯,脸颊上又浮现出两粒深深的酒窝来。
这是个安静的时刻,相隔百步的两方都在吃惊地看着这个酒红色眸子的女孩。
她的气度从容,身材纤弱,哪里象是刚才那个驱使着暴风绞裂那个假天驱的强大秘术士?界明城提着弯刀,默然不语,嘴里却微微有些发苦。
一滴殷红的鲜血凝聚在下垂的刀尖上,许久,才“啪嗒”一声落在雪地上。
四月驱动倏马往前走了两步,漂亮的一个翻身,从地上拾起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事,正是那假天驱的右臂。
她从断臂上摘下那枚天青色的指套,笑吟吟地朝界明城扔了过来:“物归原主才是正途呢!”界明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冰凉的感觉。
指套入手的刹那,左肩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提醒他伤势实在不轻。
忍痛捏着那指套,他苦笑了一下:“也不是我的呀!”“好歹你是个天驱啊!”四月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眉毛,“比冒充天驱的辰月教更有资格拿这个东西。
”界明城没有出声,把指套收进了囊中。
“自己的那一枚,总还是要从老师那里获得的。
”他想,“而这枚指套,代表的是哪一个被这秘术士所终止了的天驱传承呢?”沉默着的马贼们终于骚动了起来,马贼头目一声令下,四十几张强弓都拉得满满的。
“他不是个天驱。
”界明城对马贼们高声解释,“他是辰月教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辰月教,我对天驱也没什么兴趣,我只知道他是朋友,而你们不是。
”马贼头目回答,他的声音嘹亮,可是界明城可以听出他的底气不是那么足。
毕竟,他没有下令让马贼们放箭。
就算放箭,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你们能做什么呢?”界明城问马贼们,“报仇?”他没有掩饰语气中的一丝讥削,那讥削也是对他自己的发出的。
想到自己刚才一心焦虑得只是如何保护四月的平安,界明城自嘲地笑了一笑:以四月的实力来看,比她更不需要保护的人大概不多。
马贼头目没有回答,见过刚才的暴风,他毫不怀疑对面这个红色眸子的女孩可以用吟唱轻易把他的弟兄们全部绞碎。
他看的见,弟兄们坚定的臂膀后面是充满了恐惧的眼神。
而那个已经变成了碎肉的非先生,要是真象行吟者所说的那样,是天驱的死对头,只怕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实际上,自从非先生来到他们中间,他们刀头舔血的日子确实忽然多了起来,不少弟兄对这个非先生也是颇为畏惧的。
义气和理智,是个两难的决断。
界明城把一大袋金铢抛在了地上:“如果你们需要这个,拿去!今天的杀戮已经够了。
马贼头目的眼睛眯了一下,打了个呼哨,忽然扭头就走。
马贼们先是一愣,接着纷纷如梦方醒地收起弓箭,调转马头,跟了下去。
只有那个小贼停了一下,气恨恨地望着界明城和四月:“我倒是不太喜欢非先生的,不过这样杀人,未免也太……”他摇了摇头,“邪气!”双腿一夹马肚,追赶同伴去了。
四十多人,不一刻功夫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地上杂乱的蹄印,提醒着刚才的混乱和喧嚣。
“你还挺能吓唬人的。
”四月笑着对界明城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