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刻 暮 雨(2/5)
lip既然&hellip&hellip你害怕&hellip&hellip那你&hellip&hellip
你指挥他们躲在后面,不就行了?"
&ldquo我不敢。
如果被人告到周公那里,说我畏战&hellip&hellip&rdquo宗聪说着,还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郑可当哭笑不得,道:"既然&hellip&hellip既然&hellip&hellip内城早已攻破,你为什么不抢在&hellip&hellip抢在前面,去内宫&hellip&hellip
内宫里争功&hellip&hellip在&hellip&hellip在这段没意思的城墙上来回折腾什么?"
宗聪憨憨地说:&ldquo我的任务就是攻下这道城墙。
&rdquo
郑可当叹了口气,良久才说:&ldquo真遗憾。
我的任务就是守卫这道墙。
&rdquo
宗聪看着他慢慢咽气,脸上十分惭愧,道:&ldquo对不住。
&rdquo
郑可当哈哈一笑,道:&ldquo你的歉意,我心领了。
你来把我的头割下,去向周公领功吧。
郑可当虽然愧对国家社稷,但在你们周人眼里,总算还值点功劳。
&rdquo
宗聪摇头道:&ldquo谢谢了。
我不杀人取功。
&rdquo
郑可当沉默一会儿,才道:&ldquo你真有种。
那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着。
&rdquo
宗聪道:&ldquo你不能死在这里。
马上就有援军登城,你是徐军主帅,又在巷战中死战到底,周公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摧残你的身体,让你死后受辱。
&rdquo
郑可当双眼圆睁,旋即暗淡下去:&ldquo死都死了&hellip&hellip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hellip&hellip&rdquo
宗聪连连摇头:&ldquo不行不行。
我大周是礼仪之邦,敌将失足堕车尚且要授人以柄,怎么可以灭人国而绝人祀,杀其人而锉其骨?我&hellip&hellip我当面不敢跟他说,可是我是不赞成的。
&rdquo
郑可当突然觉得这人憨直得可爱,道:&ldquo那你&hellip&hellip你想怎么样?&rdquo
宗聪转头看看四下无人,弯下腰来,抱住郑可当的身体,用力将他扶了起来。
这时候两人身体相接,如果一刀刺下,决无幸理,他却毫不防备,将郑可当连拖带拽地拉到女墙边,安放在墙头凹处。
郑可当全身血已流干,眼睛已睁不开,神智却还清醒,道:&ldquo好了&hellip&hellip好了&hellip&hellip我明白你的意思了&hellip&hellip放开我,让我自己来。
&rdquo
他歪头靠在墙上,最后吸了几口气。
风剧烈地刮着,吹动他的身体。
在他下方几丈处,大火正在内城中蔓延,崩塌声、爆炸声、大火噼啪声、人们的哀号、屠戮的战鼓&hellip&hellip正在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hellip&hellip没有力气了,随它去吧&hellip&hellip
&ldquo请你&hellip&hellip找点东西,盖住我的头&hellip&hellip&rdquo他轻声地说,不一会儿,感到整个身体都被什么软软的、湿湿的东西盖了起来,鼻中立刻充满了血腥味。
他点点头,道:"谢谢你了,可惜我无以为报&hellip&hellip我郑可当&hellip&hellip
今日双手沾满了骨肉、父老的鲜血&hellip&hellip死在地下,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呢?"
他不再说话,往后一仰,高大的身躯笔直地坠下城头,落入了熊熊大火中,裹住身体的徐军战旗被火舌一舔,顿时变成一团明亮的火团,须臾之间,便又暗淡下去,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大雨倾盆落下,浇熄了堰都城。
博望坡齐军右行
伯将站在博望坡的山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西南方向。
天色大变,西南方天际重新出现了淡青色的云翳。
南宫奇蹲在他旁边,咬着根布条给自己右边胳膊裹上绷带,疼得满脑门冷汗。
他年纪虽小,却也颇为刚硬,一声不吭地扎紧,左手提起剑,试着舞了几下,不料动作过大,带动伤口,虽然没有叫出来,左手却明显地软了,剑也歪歪地垂下来。
坐在周围的数十名士卒一阵低笑,南宫奇涨红了脸,喝道:&ldquo干什么?快点准备,徐人可能马上又要回来了!&rdquo
众士卒闻言,齐声答应着,拖着沾满血污的疲惫身躯,开始重新在山坡上构筑壁垒。
这边南宫奇转过脸便是一个莞尔。
士卒们连续顶住了徐人三四次冲锋,失陷在敌人的大后方,伤亡严重,却都还能笑得出来,说明士气正旺。
打仗,有的时候就是比气势,双方都筋疲力尽的时候,谁的气势占优,那就赢了。
他见伯将呆立不动,便走过去道:&ldquo大人&hellip&hellip&rdquo
伯将一听见声音,立刻伸出一只手,阻止他说下去,身体前探,望向远方,似乎急迫地等待着什么。
南宫奇伸长了脖子,可是西南方向苍苍茫茫,什么也看不分明。
稍过片刻,昏暗中一道明亮的烟火冲天而起,在空中斜斜地飞行了一段距离才消失。
南宫奇看那位置,离开博望坡还不到七、八里地,正是徐军出发的方向,吓了一跳,叫道:&ldquo大人!徐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已经到头了。
&rdquo伯将接过他的话道,南宫奇一怔,却见伯将两眼放光,转过身来盯着他道:&ldquo那不是徐人放的信号。
&rdquo
&ldquo大人&hellip&hellip难道&hellip&hellip难道是卫离大人?&rdquo
&ldquo他已经赶到徐国大军的尾巴上了。
&rdquo伯将轻声道。
他这时才觉得自己已经站得两脚都麻了,扶着南宫奇的肩膀坐了下来。
南宫奇自己的胳膊疼得要死,却一声不吭,待伯将坐定了,才微微侧开身体,道:&ldquo大人,这么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嘿嘿,&rdquo伯将绷得紧紧的身体乍一放松,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精神却十分兴奋,喃喃地说,&ldquo对手工于计算,果然不是荡意储&hellip&hellip只可惜,再怎么计算,两万人是长不出二十万只手的。
&rdquo
他转向南宫奇,道:&ldquo我们要赶快通知全军,徐人的援军已经消耗完了。
他们投入战场的部队一定也已经丧失殆尽,也许就在此时,徐人已经从所有的营垒上后撤。
不能让他们从容地退出战场。
&rdquo
南宫奇道:&ldquo大人&hellip&hellip可是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其他营垒上传来的消息。
&rdquo
伯将深深地出了口气,仰头望天,在心里默然盘算片刻,道:&ldquo不用了。
徐人降下的黑幕还没有撤去,各国军队还不能判断他们的动向,轻易不敢试探。
徐人乘黑而来,很可能会利用剩下的这点时间重新集结&hellip&hellip要打乱他们。
&rdquo
&ldquo大人,烟火弹已经用完了。
&rdquo
&ldquo我们还有火吗?&rdquo
&ldquo没有&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就点火,把大纛点起来,&rdquo伯将笃定地说,&ldquo把本阵四角的营火重新点起来。
&rdquo
&ldquo大人,本阵还在徐人手